第191章玉佩
在老人失去气息的一瞬间，无数蓬火在一瞬间从他体内燃起，以骨肉真气为燃料，就要将一切化为灰烬。
但这一次，它们没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少年一抬手，那从尸体中逸散出来的火花顿时一止，如被冻结，下一刻，它们乖巧地飞出，涌入到少年的掌心之中。
灼烧如被律令终止，虽然老人的尸体已有一部分碳化，但毕竟保存了下来。
直到最后一抹火焰钻入掌心，场上的一切高温就此消弭无影，裴液缓缓放下手。
腹中传来小猫冷静的声音：“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一切与火有关的操控，都是它借由少年丹田中那枚以血结成的半茧完成，少年本人尚无调动这器官的能力。
“我先练练。”裴液脸无惭色，“方便以后施放。”
他还剑入鞘：“你那边怎么样了？”
“青裙子朋友遇上了一个重伤的七生，我本来要帮忙的，但你这儿出事了，我顾不上她。”黑猫道。
“你认得吗？”裴液看着他在手中翻看了一阵。
“明绮天。”
杨颜看他一眼，闷声道：“会飞的玉佩，没见过吗？”
“.”
“.怎么回事？”他茫然道。
“.”
“.”杨颜吞了吞口水，这对他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玉佩于他而言十分重要，没解开之前绝不能出什么意外，但如今，线索又正在眼前。
他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弟子，本应按部就班学艺的，此时突变之下，带着重宝孤身逃出已用尽了他的力气，再想拿回师门的东西，只能重新谋划了。
“.”裴液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你不会一上场，就被抓了吧。”
“.什么意思？”他一时没明白，“你师门不是在.两千多里之外？”
另一边则是琥珀树脂般的材质，透过这片朦胧轻透，可以看到另一面的铁黑。
“.大夫。”裴液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我有幸碰见明剑主，她托我照料这柄剑一段时日。”
裴液骤然想起少年手中那由极静到极动的爆发之剑。
裴液怔了一下，面前的少年抿唇看着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两人大眼瞪小眼。
“我不是它主人，我只是它的.”裴液偏头斟酌。
“《崩雪》，就是作为魁首奖励的那门《崩雪》。”杨颜道，“这门剑法，就是从我师门传出来的它的样子，你也见过一点了。”
在他面前，斩心琉璃悬浮着微微摇晃，似对这人有些好奇。
裴液心一沉，动作顿住了：“那现在呢？伱.怎么不去帮她？”
“什么？”
“.你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啊？！”杨颜失声叫喊，声调颇带一种少年的尖锐。
杨颜皱着眉，尚未答话，忽然他腰间的黑衣一鼓。
“不过，如果没有你添的这多余一刀，我本来是单人正面击杀七生的。”裴液叹息。
他咽了三次口水，才开口说话，看起来比刚才对敌时还要紧张：“是是哪柄啊？”
“所以，你才要参加这个武比？”
裴液露出些微恍然的神色——他见过它的，在第一次相遇时，这枚佩子就从狼狈少年的腰间露了出来，裴液还友善地建议他拿它去换银子。
还好小猫见机够快，及时阻止了那灭迹的火焰。
“管那么多。”
“总之，这门剑术我只会一点皮毛，解不开这枚玉佩。”杨颜低声道，“而且，我手上也没有剑谱。”
“那也不对。”裴液道，“如果他们找不到它，就更应该不放弃每条线索，你是如此显眼的一条，没道理不管的。”
“哦，对！明绮天！云琅山传人！”杨颜合掌。
杨颜微微尴尬低头：“我听说过的不过我是练刀的，而且一时没想起来。”
它应该是和那些云天之上的名词摆在一起的，怎么出现在这偏鄙血污之地？
杨颜瞪着一双大眼看着裴液，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个答案。
他瞪着面前悬浮的冰棱雪玉一般的长剑，表情像是看见了一只会说话的猪。
“.”
“叮”的一声碰撞，然后什么都没发生。
裴液猛地抬头。
“你是要我帮忙？”
“你能怎么照料？”
“你说，我想想。”裴液敛容道。
但杨颜其实比那些孩子要震惊得多。
“.你自己师门的剑，得在武比上拿？”裴液难免觉得有些怪异。
“行，给你看。”裴液伸手握住一旁的琉璃剑柄，递在杨颜面前，“不过别乱摸啊，它不喜欢。”
裴液往后退了两步。
他抬头，杨颜正立在老人的尸体之后，长刀抵在地上，整个人僵僵地立着。
杨颜怔了一会儿，拿着它再次往上贴，却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了。
“它是什么？”
“.哦。”
裴液怔了一眼，抬眼看去，这枚雪白的坠子比寻常的坠子要大上许多，已近似一个小牌的大小。此时它悬在空中微微摇曳着，上面繁复的纹理在月光细雨里流漾着脂润的微光。
杨颜咬了咬牙，把玉佩缓缓贴了上去，玉白和铁黑一点点靠近，玉佩飞得更激烈了，眼看就要彼此接触。
但他还未开口，杨颜已继续道：“你想知道怎么打开它吗？”
“.”杨颜或许已有猜测，或许还来不及猜测，总之这时他僵硬地看着裴液。
确实。
“.试试呗，还能炸不成？”
“玉佩就是我自己的。”杨颜低声道，“我从师门带出来的。”
“这枚玉佩，要本门的两门武功来解开。”杨颜缓声道，“一门，叫做《吞海》，就是我学会的刀术，另一门，叫做《崩雪》。”
“无非是些心神境上的操作，具体怎么实施，要器师来拆了。”黑猫道，“倒是关于刚刚的火，你去瞅一眼是怎么回事。”
然后那腰间又是一鼓，由内而外地顶动着少年的衣衫，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冲出来。
“打开？”
“它叫斩心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