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繁华的江州城,街边蜷缩着乞丐身影,在呼啸的北风中格外刺目
江州素以富庶闻名,然而今日,江落不过走了半条街,便遇见十余波带着凌州口音的流民
行至东城门,数十个乞丐依靠着城墙挤在一起抱团取暖,破旧的棉被,被风吹的呼呼作响
有的正就着雪水啃食发硬的馒头
守城的士兵神色肃穆,守在城门口,既未驱赶这些人,也不让他们踏入城中半步
江落上前,询问一位面生的守城士兵,“这些都是凌州逃难来的?”
士兵抬头,认出了江落的身份,连忙躬身回禀,“回江公子,正是从凌州来的流民”
江落目光扫过蜷缩的人群,“为何不让他们进城?”
士兵苦笑着压低声音道:“近来盗窃案频发,城中商户接连报官衙门一查,作案的全是这些流民
上头人下了令,暂时不许这些流民进城,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
他顿了顿,又凑近了几分,“西城门和南城门靠近凌州方向,聚集的流民更多,都搭起了窝棚,东城门这边还算清净”
江落点点头,转身朝着南城门走去
南城门处,密密麻麻的帐篷,将城墙脚下挤得满满当当
城门两侧,搭着粥棚,比清水稍浓稠些的稀粥,一勺勺落入排队的流民碗中
数十名士兵腰间挎着长刀来回巡逻,维护着秩序
江落暗自点头,江州的州牧还是做了些事,尽管条件比较差,却也没任这些流民自生自灭
把流民挡在城外看似不近人情,实则也是无奈之举
流民一多,城中的秩序必然混乱
这些逃难而来之人,身上没钱,为了活下去,除了偷抢卖,别无他法
江落从南城门,一路来到西城门
凌州处在江州西南之侧,这两个城门口的流民都不少,加起来,足有两三千人之多
江落亲眼目睹了几个城门的情况,回到江家时,暮色已悄然降临
家门口,灯笼在风中摇晃,洒下暖黄的光晕
江落快步走向主事大厅,却被守卫告知州牧来访,父亲正和州牧在会谈
他转身赶往会客厅,雕花木门内传来低沉的交谈声
江落推门而入,江无痕和王承影相对而坐,茶案上的茶水早已凉透
他和王承影打了个招呼
江无痕朝着江落说道:“近些日江州来了不少难民,我和王大人正商议这事”
江落在一旁坐下,“我刚在几个城门转了一下,流民数量数千,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前来”
王承影重重叹了口气,官服上的云纹随着动作轻轻起伏,“如今聚在城门口的,包括正在前来的,不过是凌州边境两郡之人
这场旱灾,几乎席卷了整个凌州,后面还有大批流民没出发呢”
江落剑眉微蹙:“朝廷今夏没有提前预防?”
王承影额头上的皱纹深了几分,缓缓解释:“凌州地域广袤,水源却不多,加之今年气候格外怪异,水汽全被吹到邻州去了,即便有水系武者,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愤懑,“朝廷的赈灾粮被层层盘剥,到了地方十去七八,加上宗门世家趁机屯粮,哄抬物价,天灾加人祸,徒之奈何...”
有天灾,必有人祸,这种事,人头滚滚也解决不了
王承影目光恳切的看向江无痕,“此次救济难民,还希望江家主能牵头为之”
江无痕目光投向江落,“你怎么说?”
江落没有犹豫,“江家作为江州领头羊,遇到事情自然责无旁贷
州牧府在城门口施粥,只能缓一时之急,关键是要为他们找到生存的门路
我的意思是,江家牵头和其他家族门派一起,为难民提供工作,每家分摊一点,应该可以把问题解决”
江家正好在扩建香水工坊和琉璃工坊,接下来还要养殖金角羊,种植荧光草,需要的工人不少
近半年来,不少势力在江州发展的如火如荼,江州的工价与日俱增,这批难民的到来,不一定是坏事
江无痕闻言,笑着点头,“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王承影面露愧色,拱手道:“本是朝廷份内之事,却要劳烦江家若有需要,州牧府定当全力配合”
当夜,一封封烫金请柬从江家连夜发出,邀请府城二阶以上势力明日赴宴
次日上午,江家宴客厅内,上百个势力代表齐聚一堂
这还不包括散修武者及其他郡县的势力
江家是江州执牛耳者,在江州的号召力比之朝廷更甚
当江落把请柬发出去后,府城内的势力没有一家缺席,全部应邀前来
江落身着月白锦袍,立于主位,目光扫过全场,“感谢诸位今日前来,诸位都是江州的擎天巨柱,今日相邀,是为凌州流民之事”
他微微抱拳,语气恳切,“这些流民远道而来,多是青壮劳力,遇到天灾,我等不可视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