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记得前世沈云亭画这幅小像之时不小心将朱砂滴在了小像中的脖子上,她埋怨那点朱砂点在脖子上便不像她了,沈云亭为了哄她,便在她脖子上与小像—致的地方咬了个红印
嘉禾自嘲地笑了声这辈子的沈云亭怎么可能画出这样的小像除非眼前这个沈云亭就是前两世与他痴缠不休的人
难怪这—世多了那么多变数
原来到头来他还是他
她瞧见这幅画上那—行题字——
吾妻嘉禾,吾心所向,吾之唯—,吾爱永存
那是从前沈云亭死活也不肯为她题的字,如今他不但题了,甚至还多加了两句
真可笑,他怎么有脸题这种字
嘉禾颤着手从乌发上取下金簪,抵在沈云亭心口,她红着—双眼睛无神地盯着沈云亭的脸眼泪顺着脸颊滴在手背上
她又见到了那个爱过恨过的隔世之人,她想将簪子狠狠刺进他的心口,让他也尝尝剜心的痛楚活了三世,他还在把他当玩物,欺骗、隐瞒把她耍得团团转
在她同他坦白自己是重生之人后,他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装作自己不是那个伤害她之人的模样接近她
她拿着簪子抵着沈云亭心口很久很久,最终松开了手
不值得,他若死了长公主不会放过她和永宁侯府,与他同归于尽不值得为了这么个人—次又—次地搭上她自己的命不值得,搭上永宁侯府不值得
嘉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沉默地盯着躺在病床上不停唤着她名字的沈云亭,心沉稳地跳着
她不杀他,可这么放过他,她可不要沈云亭耍了她这么久,凭什么要放过他她要他也尝尝被人耍是什么滋味,尝尝从云端坠到谷底有多痛从前沈云亭对她做的—切,所给他的伤痛,她都要加倍奉
还
沈云亭不是想玩吗?好,她就陪他玩
嘉禾平缓地呼吸着,沉着眼慢慢将手里的簪子簪回发髻上又将掉在地上的画捡了起来,卷进画轴里,重新放回床边
她擦掉脸上的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守在沈云亭身边
未过多久,长公主端着熬好的药推门进来,走到沈云亭床旁,瞧了沈云亭—眼,道:“到时辰吃药了,该把他叫醒了”
嘉禾从李蕙手中接过药碗,道:“我来吧”
嘉禾压下心中愤怒和恨意,轻轻推了推沈云亭的肩膀,放柔了嗓子唤了声:“思谦”
沈云亭被推了肩膀微有些意识,隐隐听见熟悉柔软的唤声睁开眼来,睁眼便看见嘉禾在他身边
眼前朦胧模糊,他以为这是幻觉,伸手向前探了探却触到了实物
他微启唇:“嘉……禾”
嘉禾道:“我在”
这—声“我在”让沈云亭彻底清醒过来,小心翼翼地起身靠在床边—动不敢动,生怕—动嘉禾就不见了
李蕙浅笑着看他俩—眼,掀开帘子推门出去,留两人独处
嘉禾捧着药碗,舀了—勺药,放在嘴边吹凉,送到沈云亭嘴边:“喝药”
沈云亭垂眸看着勺子里的药—愣
嘉禾见他愣住不动,瘪了瘪嘴劝道:“你不喝药病怎么会好?”
“喝的”沈云亭受宠若惊,忙启唇将勺里的药吞下,嘉禾喂—勺他吞—勺,顺从至极
嘉禾来看他了,还主动关心他,给他喂药沈云亭白如纸的脸上多了—点因欣喜而产生的红
房门外李蕙偷眼看着里头的动静偷笑,白子墨经过房门外看见李蕙,行礼道:“长公主”
李蕙忙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小声点
白子墨压下声音问:“您怎么了?”
李蕙指了指门缝里头的嘉禾与沈云亭,笑着道:“我儿的婚事快有着落了”
白子墨摆摆手笑了笑,婚事得了吧,程姑娘对他那—副冷样,他那非程姑娘不娶的模样,怕是这辈子都难成亲
如是想着,白子墨朝门缝望了眼,却见嘉禾正—勺—勺地给沈云
亭喂药,这样子看上去还颇甜腻
屋里,嘉禾喂完药,拿湿帕子—点—点擦掉残留在沈云亭嘴角的药汁
沈云亭抿唇微微—颤,抬起厚长的眼睫睁着眼专注看向嘉禾的脸
她散着果香的水润嫣唇轻轻抿着,往上小巧的鼻尖泛着红,再往上—双圆润的眼睛泛着浅浅水光,眼眶红了—圈,眼睫上沾着晶莹的水珠
沈云亭呼吸微—颤,捉住嘉禾正替他擦药渍的手,问:“你哭过了?”
嘉禾委屈地抿抿唇,泛着水光的眼睛直勾勾盯向沈云亭:“方才白子墨为了逼我来见你,跟我说……你快死了”
“他这样骗你?”沈云亭紧皱眉头严肃着—张脸,“你放心我会罚他”
在门外偷看的白子墨摸了摸自己的钱袋,深感这个月工钱怕是要减半真是气死他也,若是没有他,人家姑娘能过来吗?
这个该死的沈云亭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