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钤辖向府
都钤辖府的主人,如今正是四十上下年富力强的年纪每日清晨,他便出来习武练箭,打熬筋骨冰雪无碍,风雨无阻,乃是标准的武将之为
校武场中,向宝赤裸着健壮的上身,一块块线条刚硬的肌肉宛如最出色的石匠雕刻出来他将一条大枪舞得矫如龙蛇,枪风呼啸声声去了枪尖的枪头如毒蛇信子般吞吐不定,记记不离要害,把陪练的两名小校逼得步步后退压得陪练无还手之力,向宝毫无兴奋之意,双眼瞪起,长枪边舞边吼:“你们就这点武艺?秦州可真是无人了!”
年长点的军校不为所动,沉稳如一,只将一杆枪左右遮拦而另一名年轻一点的小校,不忿被小觑,枪势随即转急,枪尖在向宝眼前虚晃一招,反手枪尾直敲向宝胫骨
“这样才够味!”向宝痛快的一声大喝,双臂猛然一振,手中大枪顿时化作千万虚影,滚滚枪影如同石子落水,自身周一圈圈荡开狂风平地飙起,呼啸化为咆哮,只听得哐的一声脆响,一条长枪眨眼间就飞出了战圈年轻小校双手空空的被捣翻倒在地,而年长的军校只稍稍退了两步,握紧长枪将门户守得谨严
千重枪影合而为一,又恢复成一条大枪的模样向宝挺枪待刺,眼角余光却瞥到向安不知何时站到了校武场边他随即收枪撤步,跳到了圈外就这么练了一阵枪术,向宝已是汗流浃背,身子热腾腾的直冒白气一见场中的较量停了,校武场边的两名娇俏可人的侍女,忙拿着手巾上来要帮向宝擦汗
向宝不理向安和侍女,先走到年轻小校身边,抬脚猛踹了一下,怒骂道:“一点激都受不了,日后怎么带兵?!”
小校忍着痛,翻身起来,磕头谢罪向宝也不理他,转过身来,脸色就好看了不少,对年长军校笑道:“刘仲武,你倒是稳重,当是能带好兵”
刘仲武虽说年长一点,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但目光沉定如潭水,喜怒不显于面,的确是一脸的稳重他抱枪躬身,“多谢钤辖夸赞”
“你做得好我就夸,做得赖我就骂,没什么好谢的!等我赏你再谢不迟!”向宝说话也有着武将的豪爽他左右看看,抬手指着侍女中的一人,“刘仲武,你觉得惜奴她怎么样?”
都钤辖身边的侍女哪有长得丑的,唤作惜奴的侍女也就二八年华,身材袅娜,娇俏如花刘仲武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钤辖身边人自是好的”
“既然觉得好,那就赏给你了!”向宝干脆的说着
刘仲武身子轻震,抬头惊讶的看着向宝见向宝正盯着他,忙低头道:“小人不敢!”
“哪有什么敢不敢的!”向宝哈哈大笑,“你若喜欢,就带回家去铺床叠被,你若不喜,那就拉倒了事!”
刘仲武沉吟了一下,见向宝不似作伪,放下心来他也洒脱,不再推辞,跪倒谢恩:“多谢钤辖厚赏”站起身来,看着俏丽的惜奴,他心中感激甚深,一旁的年轻小校更是满眼的羡慕
随便将美女赠人,向宝也不在意,他带兵一向是以严罚厚赏著称摆了下手,“行了,你们都下去罢!”等校武场中再无第三人,向宝回身过来,方问道:“八哥,有什么事?”
在族中排行十一的向宝面前,向安说话简洁直率:“十一,王韶带着那个灌园小儿回来了”
“韩冈?!”向宝脸色顿时冷了下去如今在秦州城中说到灌园小儿,不会有别人,只有刚刚落了向钤辖脸面的韩冈
“就是他!王韶和他是昨夜进得城”向安为向宝分析道,“既然王韶将韩冈带回秦凤,看起来不再是张守约来举荐韩冈,而是改为他举荐……这措大,由得两家相争,当真是炙手可热”
“管他是谁举荐韩冈,又干我屁事!”没了外人在侧,向宝也不必将心底的火气掩藏,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韩冈两字
“话不能那么说如果是张守约举荐韩冈只能是武资,而王韶来举荐,则应是文资韩冈做了文官,就省得有小人为了攀附十一你,而跟韩冈过不去到最后,也不至于被人说些泄恨报复之类话来……”
向宝嘿嘿冷笑:“那又如何?真当这点小事能把我打压一辈子?我向宝可是京营出身,天子面前留名!今天降一官,明天又能升回去大不了换个地方,我照样当我的都钤辖”
如今由于与西夏战事不断,西军系统水涨船高,渐渐有压倒河北禁军的势头自澶渊之盟后,河北数十年不闻战火就连河北禁军中的佼佼者,如杨文广之辈,如今都是在西北立功,继而才升任显官要职不过论起真正受到朝廷重用的,还是以京营出身的将领为主
即便当年京营出身的葛怀敏,本人顸庸无能,临战时指挥失措,突围时又犹豫不定,以至在定川寨惨败给李元昊,葬送了数万大军,可京营系统的地位依然不可动摇——要知道,三川口之败的主帅刘平,好水川之败的主帅任福,同样来自于京营禁军!
向宝虽然是关西镇戎军人,却是在京营禁军中混出头来他自幼从军,以勇力过人而闻名虽然没有经历大的战事,世间流传的只有他在五原射虎、潼关驱贼的传闻,但照样顺顺当当一路升到了御前忠佐马步军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