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装了,直接鸣锣,让他们原地停下,给我截住甄婉!”
“是!”
象征着官差办案的锣声大鸣
武差取出大旗开路,摇晃着喝令沿途之人下跪
拉的老长的商队,从后往前缓缓停下,人员也陆续跪在道旁
队伍前方
甄婉从车中探出头来,面露焦急之色:“赵伯,怎么办?”
赵棠紧握着佩剑,回头看了一眼
远处,已可见廷尉府的人呼喝着跨马而来
在官府的旗帜面前、在冠冕堂皇的罪名下,根本无人敢挡
他呼了一口气,似喃喃自语:“终于是到这一日了”
他没有回答甄婉,而是一声大喝:“死士安在!?”
“在!”
紧靠马车,拥出来六人
这六人如赵棠一般,同样带着面具,不以真面目视人
甄氏的基本盘在东海,在雒京的武装力量是有限的
再则,雒京毕竟不比地方,不是你想藏多少死士便能藏的
皇子们才几个甲卫?
甄楚河在雒京的死士,绝大多数已经交到了周彻和甄武手中
为了不引起朝廷警惕,更安全的方式还是扶植王保这些外围武力
所以,连带赵棠在内,只剩七人而已……
赵棠自胸衣中取出一个纸包,又摘下腰间的酒壶
纸包中倾出白色粉末,在酒壶中一晃化开
赵棠再度望向车内,声音平静:“宗主不在,请小姐代为赐酒”
轻扶着车帘的手捏得极紧:“赵……赵伯……”
“快!”赵棠喝了一声
甄婉跳下马车,一把夺过酒壶
随身女婢早已取出碗,分在六人手上
“摘牌换酒,谢别主家吧!”赵棠又道
六人一手扯下腰间象征身份的甄字腰牌,与酒碗同时高托在手
甄婉一手接回腰牌,另一手便将酒水斟下,低声啜泣:“有劳先生……”
那人便应道:“职责所在,谢主家赐酒!”
至第二人,甄婉强忍哭声,手抖的愈发厉害
接酒的人安慰道:“小姐莫哭,小姐快一些”
甄婉瞬时崩溃,脚步急速且踉跄,大哭着替他们斟酒:“有劳先生!”
酒在碗中晃荡,泛起轻波
就如同他们的一生,看似平凡入水,但入喉肠,其烈如火
“主家养身,唯以身报”
“酒了生死,恩断义绝!”
这是死士的一生,也是死士的终言
最后的狂言,不是对主家的怨怼,而是对自己即将逝去之性命的郑重
生为死士、生为忠仆,受主家恩养,没有人格上的独立
可当他们饮下这毒酒之后,他们便已彻底报答主家,不再亏欠任何人
践死,是义士最雄伟的壮举
六人拔刀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