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共秋视线落在那小而柔软的隆起上,目光黯了黯,随即听见花祈夏轻快的声音:“学长,我觉得你好像查理啊”
谢共秋疑惑抬头:“查理?”
“《查理和巧克力工厂》,一部电影,里面那个喜欢吃巧克力的小男孩”花祈夏把叠成小船的金箔纸放到谢共秋手里,“学长看过吗”
谢共秋看着掌心小小的金船,他的掌纹像纤长的河道,将那只小船圈在了中央,谢共秋低声:“抱歉,我没看过”
“那有什么抱歉的,下次我们可以一起看,上次胜南学姐选的电影太悲了,下次咱可以试试这种轻喜剧”
花祈夏没有说的是,她其实已经很久没重温那部电影了,也太不记得那个叫“查理”的小男孩是不是爱吃巧克力
但她真的觉得刚才有一瞬间,谢共秋让她想起:电影里查理第一次踏入奇幻绚烂的巧克力工厂时,那种拘谨又祈盼,惊喜又惶恐的样子
——眼前的人能不能拿到补偿童年的金奖券,迎来美好甘甜的未来呢
谢共秋听见她的话,轻轻点了点头,“好”他手中的纸船收拢了,被男人小心翼翼放进口袋里,停顿很久,忽然问:“那——”
“嗯?”
谢共秋垂眸,轻声:“那你喜欢巧克力吗”
“喜欢啊”
男人倏地抬头,女孩已经把薯片往他面前推了推——
“不止巧克力,你快尝尝这个,也是我平常超级爱吃的,也好吃!”
谢共秋睫毛颤动,垂下眼看着手中的包装,好似咽下万种情绪,花祈夏见对方好像在犹豫要怎么去拿那薯片,于是先从里面捏了一片丢进嘴里“咔嚓咔嚓”,“你试试,我特别喜欢吃这个口味”
谢共秋看她脸上露出满足的模样,迟疑了一瞬,终于也将右手伸进了那包薯片里
太阳正悄然移向西边,浅绿的河面荡起一层层鱼鳞似的光晕
花祈夏吃完嘴里的东西,想了想,把薯片直接塞到对方怀里,扭身从书包夹层掏出湿巾
谢共秋关注着她的动作,他总看不腻她的一举一动,直到花祈夏转过身,他才默默转头望着远处钓鱼人的鱼竿,河面上浮漂一摇一摇的
“差点儿都忘了,我包里有湿巾”
花祈夏把整包湿巾递过去,顺手接过谢共秋环抱着的巧克力罐,见对方还不动,疑惑,“学长,你不擦一下吗”
她记得对方有洁癖来着
“嗯……”谢共秋闻言,沾着油渍的那只手不大娴熟地去拆湿巾袋
看着他的动作,花祈夏真心觉得谢冰山今天确实有点儿,蠢萌蠢萌的,她“呃”了一声,手指点点:“或许,你可以用那只手……”
话音未落,谢共秋干净的那只手像执行错误指令似的,伸进了薯片袋里
花祈夏:“……”
突然想起她家草嘟嘟,在禁止踩水坑的危险边缘用两只爪子疯狂试探
鲜艳的包装袋“哗啦”作响,谢共秋脸上后知后觉浮现出窘迫,他避开花祈夏的眼神,“抱歉”
哇,天上下红雨了
谢大冰山居然还会不好意思
她家逆子只会把脏爪子拍在她脸上叫嚣
啧,谢共秋真是只讲礼貌的好猫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若有若无飘过一丝尴尬
忽然,猝不及防的——
谢共秋的右手被拉过去了
那段被花祈夏按过的手腕,现在骤然又覆上了女孩的温度,暖的
指尖被湿巾沾染冰凉,冷热骤地交织,在谢共秋胸膛轰然迸溅了火星
皮肉相撞的触感烫得灼人,他无法控制地指尖狠狠一抖,又仿佛是怕被女孩看出心里的不平静,谢共秋张了张嘴,嗓音掩着哑涩:“你……”
花祈夏拿出给草嘟嘟擦爪的手艺,飞速把他手指上那一点油渍和调料抹去了
擦完,她松开了谢共秋的手
花祈夏手肘搭在膝盖上,食指挑着湿巾晃了两个圈,侧头对上男人波澜起伏的瞳眸,她忽然挑眉一笑——
“看啊学长,弄脏了也没事,擦干净就好了”
【看,一点点脏也没关系,擦干净就好了】
“还吃别的吗,学长”
“学长?”
“……祈夏”
花祈夏笑眼璨然,脆生生:“哎!”
“……”
谢共秋眼里,好像只能装得下一个花祈夏了
她笑得明亮的眼睛,她刻意表现得酷酷拽拽的,好似随意地不放在心上,她说弄脏了也没关系
——这一刻,谢共秋明白,她都知道了
谢共秋不知道是谁告诉了花祈夏,但是现在从她聪慧而内敛的眼睛里,他仿佛看见那个,从多年的沉疴里缓慢爬起来的空虚灵魂
可是女孩什么也没有问,没有他熟悉的忌惮,同情,鄙夷,惋惜
她只说没关系
“吃点儿别的,辣条,锅巴,湿巾纸管够啊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