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做的糕点果子,要送给他尝一尝
“多……多谢林姑娘……”
年轻的小郎君恪守君子之礼,收下糕点,与她隔得山远水远,却是低头不敢看她,耳后悄然红成一片
“三公子的脸怎得这么红,可是热的?”
林莺娘佯装惊讶,捻着帕子上前,要为他拭汗
莲步轻移,翩跹的裙摆微荡,惊得谢三郎连连后退,慌忙否认,“没……没有……”
这避如蛇蝎的模样却是叫对面的姑娘伤了心
她怔了怔,失落地收回了手,方还盈盈如水的眸也即刻敛了下去,“三公子是不是嫌弃莺娘……”
谢三郎立即抬起头来,“没有!”
林莺娘仍旧敛着眸,眉黛轻颦,眼圈微红,“莺娘知道,三公子与我有云泥之别,本就不该痴心妄想只是莺娘实在心悦三公子,便是往后无缘,也想要待三公子好一点,好叫三公子心里记着莺娘……”
面前的姑娘轻轻一眨眼,泪就落了下来,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年轻的小郎君哪受得了这样的蛊惑,不由上前,“林姑娘……我……”
迟迟疑疑,不敢进
林莺娘看在眼里,咬着唇,含着泪的眸缓缓抬起来,语调凄婉,“三公子不必为难,都是莺娘的错,是莺娘不知礼数,烦扰了三公子往后再不会如此了,之前的事,还请三公子莫怪……”
这竟是要与他划清界限
谢三郎终于是急了,上前一步,“林姑娘……”
他着急表明自己的心意,“子慎万万没有此想法,姑娘实在误会子慎了我知姑娘待我的心意,子慎……”
磕磕绊绊,终是迟疑说了出来,“子慎待姑娘之心亦然”
“是吗?”姑娘低着声问,不敢信
年轻的小郎君顿时急得面红耳赤,“子慎所言句句属实”
他举手起誓,“天地为鉴,子慎若是欺瞒了姑娘,便叫子慎口舌生疮,堕阿鼻地狱……”
剩下的话叫林莺娘以帕掩在口中
“三公子这是做甚么?”她眉眼嗔怪,而后又羞答答垂下眸去,“何必起誓,莺娘信三公子便是”
这厢花间疏影横斜,郎情妾意,诉诉情浓
那厢游廊檐下,一道身影负手驻足已久,悄然将两人看在眼里
廊檐下日头生光,他的侧脸沉在斑驳光影里,半明半晦,疏淡不清
府里人多嘴杂,姑娘不敢多待,唯恐叫人瞧见既是知晓了郎君的心意,她也就此安了心
依依不舍地同谢子慎道别,林莺娘领着采雁提裙上游廊
眉眼里的欢喜掩饰不住,一转身,却撞见廊檐底下负手立着个身影
“见过侯爷”
林莺娘看清,匆匆敛下眸去行礼
和方才逗弄谢三郎的言辞轻佻不同,她现下敛眉顺目,是万万再不敢造次
不怪林莺娘这般畏惧
姜姨娘私底下耳提面命了多少回,“那谢家侯爷可是个沾染不得的他与平阳公主有婚约那平阳公主是谁?金枝玉叶,龙血凤髓,天上王母一般的尊贵人物,她光是在那金陵城里咳嗽两声,都能叫底下的人身上扒下两层皮来”
“你若是动了她的人,叫她知晓了,咱们母女俩还不如同那地上的蝼蚁,活生生叫她碾死了去”
说的正是呢!
林莺娘心里明镜儿似的,她虽有攀龙附凤,逆天改命的心,却也知晓自个儿的轻重
是以在谢昀面前向来循规蹈矩得很,做足了闺中小姐的端庄模样
那谢侯爷也自来是个清冷疏离的
两人虽同在林府里,却是客气生疏的紧,从来未有半分牵扯
只是林莺娘眼下却怵
她已垂首行礼了许久,那谢昀却是半点唤她起身的意思也无
这入秋的天,虽是算不得寒凉,但经这游廊里的穿堂风一吹,也叫她忍不住瑟瑟隐抖
实在是受不住
她壮着胆子悄悄抬眸看了一眼,却正巧撞进谢昀看过来的眼
浓如墨色,深幽晦暗,一眼望去,恍如深不见底的寒潭,莫测难参
林莺娘叫那眼中的冰冷吓住,再不敢看,匆匆敛下眸去
心里顿时七上八下,如擂鼓一般
她虽与谢昀接触不多,却也常常自丫鬟口中听说过他的品行人人都道这谢小侯爷光风霁月,是谦谦如玉的端方君子,何尝见过他这等阴鸷骇人模样
她当真是又惊又惧,细细想来,却也记不得哪有得罪之处
谢昀垂眸看林莺娘
姑娘垂首屈膝,黛眉玉肌,容姿娇柔,端的是明媚惹眼的好样貌
因在闺中,那满头青丝并未挽起,如瀑流倾泻,虚虚垂在腰际
那是一捻细细的柳腰
水姿弱骨,婀娜婉转,不堪折
他目光落在那上头,眸色渐深
林莺娘虽是垂着首,却也能感受到谢昀幽邃的目光,沉沉倾轧过来,几乎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