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听错”
平阳公主道:“我方才去父皇宫里亲耳听四皇兄说的,想来等父皇拟了旨,四皇兄也该过来宣旨了”
平阳公主说得不错
四皇子很快过来成安殿宣旨,还亲自将圣旨交到林莺娘手里,“恭喜成安公主庆王府小世子与公主郎才女貌,实乃天作之合”
他全然忘却自己先前帮着谢子慎险些害了林莺娘的事,谈笑之间,尽显亲近
林莺娘敛眸接过圣旨,心里懊悔不已
这算是什么糊涂官司,自己费尽心机折腾一场,倒把自己折腾进了庆王府里
那庆王府小世子是什么样的人?
林莺娘仔细回想了下
长相模样是记不大清了,毕竟也不过是匆匆见过几面,但那性子却显然是个混不吝的,她还记得他一口一个“美人”唤自己,活脱脱一个金陵浪荡子
林莺娘得知了这个亲事并不高兴
但是庆王府的小世子很是高兴
来宣旨的仍然是四皇子,他将霍子毅的欢喜瞧进眼里,笑着道:“恭喜小世子小世子此番能与成安公主结亲,可见父皇看重,往后朝堂上,想来我还得多多仰仗小世子才是”
“殿下言重了”
霍子毅欢喜得过了头,全然没瞧见自家父母两张灰败的脸
那成安公主的驸马岂是那样好当的?
他们夫妻俩都记着当年的事,心里忐忑难安,眼下圣上病重,若是当真招了成安公主下嫁进府来,这庆王府往后在朝中可就当真是如履薄冰了
然而圣旨不可违
四皇子如今春风得意
父皇眼看就不中用了,朝中重臣如今大半都倾向自己这边天子也看重他,宣旨招揽庆王府这样的事也想着自己,这便是有意将皇位传给自己
四皇子只等着,等着那道天子驾崩的消息传来,自己便可如愿以偿登上那至高无上之位
但他等着,等着,却没等来他殷切盼着的消息,而是等来了一桩滔天祸事
原来是近日坊间有民谣四起
是踢毽子的孩童嘴里吟唱着:
金麟池,夜深深
四更雨,锁宫门
谁家玉簪沉水底?
谁家冤魂何处归?
朱栏断,萤火散,残荷摇,鬼灯浮
四郎靴边沾血露
这本只是寻常歌谣,但有心人只一听便能听出其中隐含的寓意,这歌谣乃是为一溺水枉死之人叫屈
但无人知晓枉死之人是谁
只有林莺娘知晓
她听采雁和兰秋闲来无事也哼着这个歌谣,神色一变,唤两人过来问,“你们在哼什么?”
“坊间流传的歌谣呀!”
采雁再哼了一遍给她听,又道:“现在外头都哼这个,都传到宫里来了呢!”
林莺娘又问兰秋,“你们可知道这歌谣是什么意思?”
兰秋摇摇头
采雁回她话,“歌谣嘛!不就随便哼哼,有什么意思殿下你怎么了?这歌谣怎么了吗?”
“没什么”
林莺娘摇摇头,她喃喃自语道:“许是我想多了罢”
她知道自己没想多
后来谢昀过来寻她,她便刻意在他面前哼这首歌谣,哼到最后一句“四郎靴边沾血露”时她有意停顿了一下,观谢昀的神色
谢昀没什么反应,只是微笑看着她,“哪里听来的歌谣?听着倒是别有几分意思”
“宫人们哼着解闷的”林莺娘歪着身子腻进他怀里,斟酌着问,“侯爷你说,这歌谣里的四郎说的是谁呀?”
谢昀挑眉看她,“你觉着是谁?”
他总是这样,向来卖关子,不肯轻易告诉她
林莺娘轻轻摇首,“我愚笨得很,不知道是谁”
她装傻充愣的派头也很是熟练
谢昀嘴角微翘,“是么?殿下愚笨,那臣便更是蠢笨了不如殿下再好生猜猜,臣来为殿下解惑”
“侯爷不知道便罢了”
林莺娘自他怀中起身,毫不留情,“这天色已晚,侯爷贵人事忙,不便在宫中久留,还是早些出宫去罢”
他时常过来看她,借着是谢夫人的由头
如今金陵城里各家高门无不想攀附成安公主,只有定远侯府近水楼台,能借着先前和公主的沾亲带故的那一点远亲的说法与成安殿往来
旁人皆是艳羡不已,倒是没有人起疑
“这就生气了?”
谢昀伸手轻轻一拉,姑娘又重新落进了他怀里,他挑眉看她,“还为着先前的事与我置气呢?”
“不敢”
她话说着不敢,面上却敢得很,冷嘲热讽,“我哪里敢生侯爷的气,我的命都是侯爷的侯爷让我生我就生,让我死我就得死,现在不过是让我嫁去庆王府罢了,我有什么好置气的”
林莺娘是当真恼了
初听得要嫁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