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拐着弯儿的说林莺娘不行
林莺娘哪能受这份屈辱
从前她是林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庶女,旁人说不行倒也罢了,如今自己可是一国之君
这便是奇耻大辱
她一面奋笔疾书批阅奏章,一面提醒谢昀,“侯爷往后说话小心着些,这话让朕听见倒也罢了,若是叫旁人听见,小心参侯爷一个不敬君主的罪名”
他还能更不敬君主一些
陪天子批阅奏章是个好由头
谢昀一日日的夜宿宫门
旁人瞧着,只道是他心系黎明百姓,昼夜不歇教导刚登基的天子,为百姓推行新政鞠躬尽瘁
但也有人会起疑
算算时日,这谢大人都进宫连宿多少天了?日日都这么昼夜不歇的批阅奏章?这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这样折腾吧?
何况还有天子
天子到底是女儿之身,便是内阁的谢大人扛得住,天子也这般能扛?
林莺娘自然是扛不住
有时看着看着奏章,脑袋便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垂了下去
谢昀也心疼她,看着案桌上如山的奏章,对她道:“陛下若是困了,便去歇息,剩下的臣替陛下批了”
林莺娘摇头
“不行,我得自己来否则那群老臣看见奏章上的字迹不是我的,回头又要唧唧歪歪上折子,说我不亲自批阅,不体察民心……”
她是真的困了,连自称朕也忘了,但还记得嘟嘟囔囔那群老臣的坏话,可见他们荼毒她这个天子之深
但她也算是个听言纳谏的好皇帝,谢昀教给她的话她听到心里去,纵是再看不惯那群老臣,也从未刁难过他们
慢慢的,朝中一开始大半不支持她继位的朝臣见天子这般励精图治,渐渐也都偃旗息鼓了下去
只有一两个老顽固,固执得像茅坑里的石头,顽固不化,冥顽不灵
眼下就是那石头借着霍子毅的由头生事
林莺娘不予理会,想着将那自己看不惯的折子掷去一边,纯当看不见便是
她现在的脾气是真的好了
若是搁在从前,她哪有这样好的性子,旁人说她一句,她是暗里回人家十句的
可是现在不行了
身为天子,朝堂上与她意见相左的何止一两人,她若是个个都要计较,怕是生了三头六臂也计较不过来,只能作罢
她也没打算理会霍子毅
那是个傻憨的
眼下林莺娘继位,承的是昔太子殿下一脉那昔年继位的老皇帝自然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了,朝堂上的朝臣们都避之唯恐不及,生怕自己与老皇帝牵上攀扯
就连平阳公主也主动舍了老皇帝定下的亲事,自请远去封地
偏这混不吝的,看不清这朝堂上的弯弯绕绕,还非要搅和进这趟浑水里,将那门亲事显摆出来,要天子给他个说法
天子能给他什么说法?
没要了他的命就是他祖上烧高香了
庆王数月没有上朝堂,眼下新帝登基,他避之唯恐不及,生怕那时定下的亲事牵连到了自己
却不想千防万防,忘了防着自家那个混账儿子,叫他钻了出去,还闹出这等大乱子来
庆王吓得不轻,待霍子毅回府便将他狠揍了一顿,又连夜递上了请罪的折子,自请卸了这爵位,携家眷离京,自此归隐故里
这折子递到林莺娘手边
按着寻常,她本是要推脱一二,以示君臣不舍之谊,这是朝堂上惯来用在面上的功夫
却未料谢昀自她手中将折子接了过去,自顾自拿起朱笔直接落下一个“允”字
他还有话解释,“霍子毅胆大妄为,觊觎天子,这爵位舍了也罢”
轻飘飘就将霍子毅往后继承的侯爵之位夺了去
林莺娘目瞪口呆看着他,而后才气急败坏道:“谢昀,你……你不经朕的允许擅用御笔,你这才是胆大妄为!”
谢昀由着她指责
反正胆大妄为是他,觊觎天子也是他
夜里翻云覆雨,他还有心思下榻去拿了案桌上的御笔来,朱砂点点,落在女子光滑如玉的背脊上,似红梅轻绽,妖娆得不行
她香汗淋漓,还要指责他,“你……你胆敢冒犯天子,可知何罪?”
他罪孽缠身,却不可自拔
俯下身在她耳边呢喃,轻声似蛊惑,“臣之罪,实在罪孽深重,旁人不敢擅定,不如陛下亲自来?”
她想来
还未起身,便叫他整个压下,而后一挺而进
她指责的话顷数化为了唇齿间的破碎不成音
翌日上朝免不了精神欠妥
好在朝上有些阿谀奉承的官员替天子解释,“陛下辛劳,听说夜夜批阅奏章至凌晨,此乃国幸但陛下还是得看顾些身子,有损龙体便不好了”
后头自有人跟风来道:“陛下心系百姓,乃大鄞之幸,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