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从鹤怎会不心动?
心仪的女子,被他兄长亲口许配给自己,往后做他的妻子,与他吟诗对赋红袖添香,为他洗手作羹汤
光是想想,便觉得以后的岁月都温柔可期了
而且,他可以保证
他不会再纳妾,也不会再续娶,他既选定了一个人,便是要恩爱一生
只是……
他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云清絮,强按下那立刻答应的冲动
风*流三十年,他虽非君子,但也不是那等趁火打劫的小人
如今云家陷入绝境,正是危难时刻,若真在这种关头应下婚约签字画押,即便抱得美人归,也只能徒生怨怼
当务之急,不是他和清絮的感情
感情之事,有大舅哥的支持,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将云清川从这死局之中捞出来
心中有了决断,林从鹤打断云清川的话,正色道:“林某确实心悦清絮,但是否嫁给林某,还是得靠清絮自己点头”
“天下……没有强来的姻缘,我更不会强迫清絮”
“是否决定将清絮许配给林某,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定下来的清絮的一生,也不该这么潦草”
“云兄,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如何将你从这监狱之中救出去吧”
他的坦率与直白,让云清川有些错愕,又带着几分欣赏
如果说刚才为絮儿和林三爷牵红线,是不得已而为之,是所有糟糕的决定中看起来不那么糟糕的一个
现在,他却有了些别的想法……
林从鹤并没有注意云清川的眼神变化,他一边为云氏兄妹分析如今的朝局,一边说出他的想法
“澜台初建,无论是因为什么建立起来的,此刻陛下心潮澎湃,是摩拳擦掌想做出一番成绩的时候”
“所以,无论云兄你是否是被冤枉的,我们都不能从舞弊之事上做文章,这样只会越陷越深”
“这天下……到底是皇家天下啊”
“云兄你是聪明人,想必明白我的意思”
云清絮手指紧紧攥住那栅栏,眼底的悲哀之色,一闪而过
平民百姓与皇室相比,犹如浮游撼树,再怎么奋力都是徒劳
所以,兄长要吞下这骂名与污名吗?
林从鹤继续道:“我打听过了,一个月之后,另有数百名刚被判了刑的恶犯,会随你一起离京流放”
“流放途中,我可安排让你假死逃脱,往后改名换姓地活着,这是第一种办法”
“第二种办法,来的要慢一些,但更稳妥一些”
“律令有规定,若犯人在流放服刑途中,对国有大贡献者,可以免除刑罚,既往不咎,大赦为农户,其子孙后代还可以继续科举”
“所谓的大贡献,那些评判的标准,都在吏部手中”
“吏部新上任的几个主政官员,都与我侯府有莫切的关系,到时候可为你操作一番”
“这两个方法,一个快捷,一个没有隐患,不知云兄更倾向哪一种?”
云清川垂眸,眸色晦暗不清
若是从前,他自然倾向第二个方法
他为人做事,向来遵循清正
就算是被污蔑了受了刑去流放,也要清清正正的活着,以自己真实的面目站在众人面前
这是他的骨气与信仰
可如今……
眼底的讥讽之色一闪而过,云清川沉声问道:“若是第二种,需要多久”
林从鹤斟酌之后,如实道:“五年”
“律法有规定的,最快不超过五年”
“太慢了”
云清川断然拒绝,“第一个吧”
他语气清醒而残忍,“我云清川在京城算什么人物吗?改名换姓之前无人高看我,换了身份姓名之后,又能掀起什么波澜?”
早点儿得了自由身,趁他还年轻,还有时间去图谋那些让无数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好拿过来武装自己,保护絮儿,不再受人欺凌
林从鹤惊异于他的决定,但却尊重他的选择
沉声道,“既如此,那我便着力去打通抚北军那边的关系了,这次押送罪犯流放边疆,是由抚北军那边亲自带队,我有几位知交好友,在军中任职,到时候能为你安排好后路”
“今日时间不早了,我先带着清絮回府了这两日不仅你没有休息好,清絮也彻夜未眠地担忧你,好在如今你们兄妹见了一面,彼此心里有了底,也都能放下心来,休整几天了”
平日散漫不羁的林从鹤,在云清川面前,努力地表现着自己体贴温和的一面,说话做事,面面俱到
云清川见他这样,心里不禁一叹,对他颔首道谢,“还有几句话要私下交代絮儿,三爷不如先在外面稍等片刻”
林三爷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懊恼地说,“瞧我这脑子,倒忘了留出时间给你们单独说话了,”
“那我先出去外面等着,你们好好沟通,时间上不必担忧,我会让那狱卒多等会儿的”
语罢,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