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可啊!”
副将拦住准备上山的玄翼,苦口婆心地劝他
“如今山体炸裂,处处雪崩,但凡还留在山上的人,十死无生!您就算上去也找不到人啊!”
“这雪崩之势还得两三个时辰才能停下来,您若想捡回一两具尸体,可以等一切平静之后,命禁军上山搜查,或可——”
“你给本王闭嘴!”
玄翼怒不可遏
尸体?扯什么狗屁之言!
絮儿绝不可能死!
他不许她死!
就算要死,也该是他死在她的身前!
早知絮儿也在山上,早知絮儿也来参加这次梅花节,他绝不可能选择在今日动手,更不可能情急之下做出炸山的决定!
玄翼看着面前逐渐溃败轰塌的山体,看着那淹没在雪中的片片梅园,想着云清絮可能的遭遇,只觉心痛如刀绞
从前的他,哪怕屠尽一城,哪怕被百姓骂丧心病狂,只要能达到最后的目的,只要能促成安朝的长治久安,他都会毅然决然的去做
义不掌财,善不掌兵
他心中无悔,万事不惧
天道有轮回,今日,他也算吞到了自己喂给自己的苦果
他这世上唯一在乎的人,被困守在这座寒山寺中,面对山体颠覆,流贼作乱……身陷如此险境……
皆因为他的一意孤行!
他真的后悔了!
玄翼眼底闪过一抹决然,一把推开副将的阻拦,抓过一匹枣红大马来,纵身一跃,毅然决然地冲进山脉
雪,越下越大
雪面如洪水,朝山下倾泻
山崩地裂,不过如此
可玄翼却丝毫不惧
……
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梦,梦中,那场大火烧在他的王府后院,火光映天……
那个被他害了一生的女子,自己把自己点燃,绝望而死……
无能为力的窒息感,犹在目前,玄翼勒着缰绳的双手,青筋毕露,颤抖不止
这一世,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哪怕和她一起死在这寒山寺,埋葬在冰雪之中,他也甘之如饴
……
温热的体感,让冻得昏厥过去的云清絮渐渐苏醒
她睁开眼,看着头顶的陌生的丁香花帐子,眼底闪过一抹迷茫
隐藏在血液里的燥热,随着她的苏醒,也开始在她的身体内蔓延、盘旋
云清絮控制不住地低叫一声,可声音里的娇媚之意,让女子听了都忍不住脸红
更何况,未经人事的谦谦书生
李渊端着刚熬好的药走进来时,那喘,息声钻入他的心间
心跳一滞,脚下一滑,药水撒了一半
红晕,从脸颊爬到耳尖
他强稳住心神,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一旁的高桌上,理了理衣领和袖子,这才端然走到云清絮的面前
顾及着男女之差,他眸光没有看她,而是落在一旁的青石地面上,语气温和关切
“云姑娘,你好点儿了吗?”
“这里是扶沟村,李某的祖籍之地”
“李某回来探亲,意外在村头碰上了你,你躺在马背上,生死不知……”
“你放心,你身上的衣衫都是我娘帮忙换的,在下绝非趁人之危之辈”
“村里只有一位赤脚医生,前些日子摔了脚,走不动道,听说你受了冻,便开了一些驱风寒的药,没办法亲自过来给你把脉”
“这药刚熬好,我尝了尝有些苦,你先等一会儿,我记得娘此次回来,还带了些青梅干,你配着甜口的吃了药,好睡得安稳些”
字字温和,句句体贴
站在离她三米的位置,清正的眸光,也不曾往她身上落
云清絮心底涌过一道暖流
看着眼前的李渊,像是看到了从前的兄长一样
可兄长和李渊还是不同
李渊有父有母,家境优渥,只需要安心就学,专心功名便可
兄长却十岁起,就带着她漂泊零落,当爹又当年,读书时一身清贵,不染纤尘,可做起事来,却干净利落,果决清醒
云清絮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起兄长来
大概是……这些日子兄长神神秘秘的,甚少和她交谈,她想他了吧
“我这么大的人了,喝点儿药哪里还需要蜜饯哄”
云清絮扶着床沿坐起来,端着那洒了一半的药汁,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压下了那快压制不住的燥意
但也只是一瞬
下一刻,浑身发烫,整个人快烧起来了
她抓着那半垂下来的帘子,只觉浑身虚软无力,从身体深处溢出来的渴望,几乎要击溃她的理智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李渊,脸颊赤红,眼底隐隐有水光滑动
“李公子,你得救救我”
这话,说的突兀
李渊下意识地看过来
等看到他一见倾心的心仪姑娘,坐在那跟他房中一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