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慢安顿下来,又沐浴换衣,卸去路上风尘去给老太太请安前,她先传唤了府里的女管事
“你是说廿廿和归家的三郎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江月慢侧坐在软塌上明明是不端正的坐姿,可姿态瞧着还是大大方方,自有一种贵气
“是”婆子琢磨了下对月皊的称呼再继续说,“最初姨娘住在小间里后来出了事,人丢了一回,等三郎将人带回来之后的两晚,姨娘就宿在了三郎屋里”
婆子口中说的出事,江月慢还没江府前就听说了,毕竟现在整个长安都在议论这事儿
“姨娘”这个称呼听得江月慢心里犯膈应,她微微蹙眉,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她和母亲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紧赶慢赶,还是晚回来两天
临行前母亲叮嘱,若错事还未铸成,让她与三郎沟通后,再将月皊带走,置办一处宅子让月皊暂住,然后等她回来再议
身边的婆子不是没有提议派人快马加鞭回京,先将月皊带出江府虽然很可能也会来不及母女两个原先思量着月皊给人当妾的初日就会没了清白但是快马加鞭的侍卫好歹会比江月慢回来得更早些,将人救下来的可能性也会更大一些
听了婆子的提议,母亲思量许久,却缓缓摇头
江月慢倒是能明白母亲的顾虑
有些事,母亲可以做,她这个长姐也可以回京代母亲来办,下人却办不得
一个母亲的心,不仅想要保护养女,也要考虑从未见过面的亲儿子想法
人还没见到,先派下人将月皊带走保护起来,让亲生儿子如何想?
江月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开口,询问起从未见过的弟弟是个怎样的人
婆子自然挑着好听的说,可参考意义不大不过婆子最后说到江厌辞与江眠风长相极为相似时,倒是让江月慢恍惚了一下
江月慢今年已双十,比月皊大三岁,对父亲的印象更深些
她挥了挥手让人下去,又派人将月皊以前那些被发卖、撵去庄子的人寻回来
“也不一定都愿意回来,仔细瞧着,真心想回来的再带回来”她叮嘱
江月慢望着支摘窗外梅林里的红梅狗碗多看了一会儿,才起身去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对江月慢,是又喜欢又抵触
毕竟是江眠风第一个孩子,也是孙辈里的头一个,人也优秀得很,相貌好、端庄大方这些暂不提,又继承了几分江眠风的才气,什么东西一碰就会,天赋让旁人嫉妒怎能叫人不喜欢?
抵触却是由失望而起,失望源于她和自己并不亲近偏生老太太又挑不出她丝毫的差错来
正如此刻,她过来之后先问安,再让人送上洛北的特色玉雕、糕点表孝道
好听的话先说了,再道:“让错认的孩子给归家的弟弟当小妾,祖母就未考虑江家颜面,不怕旁人议论吗?”
这话锋一转后的第一句就毫不客气
“月慢,这事我并不是提前知道的!人到了府里我才知晓!”老太太叹气,“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几天真是又怕牵连全府,又心疼孩子们……”
老太太说的这是真话月皊到了府门,她才知道江云蓉将人给买回来,可当时她见了江厌辞那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容貌,哭得快断了气,哪还顾得上别的?
“你也知道,祖母年纪大了,老早不管那么多事情明明只是家事,现在搞得是家破人亡啊!”老太太说着就落下泪来,“你知不知道四丫头没了?还有……”
老太太说不下去了,将脸偏到一边去
见此,刘嬷嬷赶忙递帕子过来,安慰着
“是啊,祖母是不怎么过问府里的事情,要不然当年二叔和二婶也不至于那么容易把孩子给换了”月慢声音温温柔柔的,说出的话也不温柔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好似把责任推给她一样,老太太心头狠狠地抽了一下
江月慢并不是个咄咄逼人的人,并不在此多说,而是问:“月皊亲生父母是什么人,二叔和二婶交代了吗?”
老太太摇头:“人带走之后我就没见过了,人押着,案子也还没最终判下来”
这就是江月慢不赞同老太太的地方明明心里在意得很,在意得生出许多华发,可偏偏不敢去过问
她走过去,一手提袖一端端壶亲自沏了一杯茶,然后双手捧到老太太面前,待老人家接了,才道:“月慢知道让祖母操劳很不孝,以前府里是二叔当家,出了事后祖母伤心欲绝,三叔代掌管家中琐事只是弟弟已经回来,再让三叔操劳实属不该就算是顾虑三叔的名声,祖母也应该辛苦些,暂时将掌管权握在手里若弟弟做的不够好,您亲自教他,您说是与不是?”
老太太这才听出味儿来,原来这长孙女过来教育她还是其次,要掌家权才是重点
偏偏她说的全对,老太太找不到任何反驳的借口
老太太只能点头,道:“是我前一阵子伤心过度病了,让你三叔暂时帮帮忙,哪能让他一直管这家?”
“祖母说的是”江月慢微笑点头,“回来第一日理应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