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娘坐在舫内,从窗口朝外眺望,目送月皊和江厌辞远,直到他两个人的身影彻底隐在黑夜里看不见了,仍旧望他离的方向有一阵子,才收回视线
“你有家人吗?今日府里不是说要支会一声都以回家的吗?”花彤
令松嘴里有酒,他摇摇头,将口中的酒咽下了,才:“都人了我连他长什么子都给忘干净了”
花彤“哦”了一声,说:“我有点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模了”
离娘听他两个人的闲谈,不由回忆起自己的父母她自小便见过父亲,不知父亲到底是什么人,母亲从未她说过至于母亲的眉眼……离娘努力回忆了一番,倒勉强忆得起母亲的五官轮廓
离娘忽然想起来自己之前酿了一坛酒她起身走到里面,将那坛子青梅酒抱来,柔声:“差点忘了这酒,今晚这的日子拿来喝倒合宜”
花彤赶忙帮忙摆好碗,笑盈盈地谢令松喝了一口,立刻大声赞成好酒
“会不会醉呀?”花彤闻了闻酒香,酒香虽诱人倒敢直接下嘴
“又不是烈酒,醉不了人”令松笑
花彤这才喝了一口,立马使劲儿说:“这酒好香!”
离娘笑笑,瞧花彤立刻泛了红的脸颊,起身关窗,柔声:“不知你以前喝过酒,既喝过,今晚不能喝太多,小半杯尝尝就好若你喜欢,下次再来喝”
花彤又喝了一口,砸吧了下嘴
今日是令松第一次见离娘,花彤虽以前见过多次,倒算不上熟悉两个人吃了东西,又小坐了一会儿,便告辞回
离娘起身将人送下画舫,瞧花彤『揉』眼睛的模,嘱咐令松:“路上照看一下花彤”
“您放心吧”令松立刻
花彤拍了拍胸脯:“我好呢!”
她不过喝了一点点酒,她又喝醉
离娘含笑点头,目送二人离远远的,她看见令松凑到花彤耳边说了句什么,花彤忽然停下脚步,朝他的肩膀使劲儿拍了一巴掌令松大笑,笑声远远传过来花彤再打他的时候,他敏捷地朝一侧避开,又笑往前跑花彤骂了他一句,立刻攥裙子追他
离娘瞧两个人嬉笑打闹远的背影,唇角慢慢飘笑容来她转身回到舫内,瞥了一眼桌上的狼藉,懒得收拾,缓步朝里面走
红儿说她应该买个小院子,至少像个家的子她说她就喜欢住在船上,随波漂浮,正如她自己
其实还有个原因——
她与李漳认识的那一日,便是在船上她遇到匪寇,刀光森森她在惊惧的慌『乱』中于一座座画舫横冲直撞,逃上一座画舫,撞上一个人,打翻了他手里握的酒盏酒水倾洒,溅在他身上宝蓝底绣盘龙的锦绣华服
“大敢!”侍卫冷斥
她惊慌跪地,抬起眼睛,看见他随意抬了抬手,漫不经心:“看看什么人在长安生事”
他又垂目望过来,笑了笑,朝她伸手:“来”
上他的眸光,离娘心里忽然颤了一下一场相逢,缠绊余生
离娘拉开梳妆台的抽屉,视线落在那枚雪白的玉佩上
那一日,他带酒后的微醺,含笑望过来,温声:“你在看什么?”
她慌『乱』地移开目光,强自镇静地辩解:“殿下的玉佩很好看”
“你喜欢这个?”他便将坠于腰的玉佩解下来,递给她
这是李漳送给她的第一件东西
离娘收回视线,拿玉佩下面的红纸她熟练地用红纸折一盏河灯短短的蜡烛坐进河灯里,这盏河灯便做好了她起身走画舫,蹲在舫侧,欠身将河灯放在河面上,温柔望它随波远
李漳事那年,京中流言漫天,都说他惹了盛怒,这番离京恐怕是有无回
她什么都做不了,连在他离京前见他一面都机会余后几年,她尽所能地打听边地情况
她会了折河灯,寓意祈平安的河灯一盏盏河灯飘满水面,伴她
愿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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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奔的骏马,让月皊有心力想其他,一时神经紧绷她将脸埋在江厌辞胸膛,恨不得钻进江厌辞的身体里,才能更安全些
直到江厌辞的将马速降下来,月皊还是发觉,仍旧死死抱住江厌辞的腰
江厌辞垂眼,望向缩在怀里的人,拍了拍她的脊背,开口:“快到了”
月皊使劲儿抱江厌辞腰身的手指头动了动,缓缓松开些,亦从江厌辞的怀里稍微推开些,然后才敢睁开眼睛
侧坐在江厌辞身前的她,扭身子抱住江厌辞,一直动作僵硬,此时放松了些,才发现离江厌辞稍远的那一条腿已经麻了
她轻轻“嘶”了一声
江厌辞投来询的目光,月皊小声解释:“腿有一点麻”
江厌辞说什么,收回了目光
月皊慢吞吞地调整姿势,扭头朝前面望,一眼看见远处半山上灯光
半山上怎么会有灯光?
离得越来越近,月皊认来停在山脚下的几辆车舆为首的那一辆,正是阿娘的车舆
她惊讶地:“阿娘他在半山上?”
“是”江厌辞解释,“快马加鞭赶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