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赢下意识就要站起身来禀报,却被薛虹示意坐着讲便可
“回禀大人各地土司的态度正如大人预料那般
小的土司大多持中立摇摆态度,不敢拒绝,也不敢答应
而那些手底下有着万余户人口的大土司,几乎全部持反对态度仅有一位土司愿意遵从朝廷的命令
更甚至……有几个土司搞出了个祭祀来,以生人投入洞内,祭祀鬼神来占卜结果示众
最后得到一个什么狗屁鬼神否决的结果以此愚弄治下百姓”
听到生人祭祀四个字,薛虹眼底闪过一抹明显的不快以及厌恶之意,却还是压抑着情绪开口问道:“哦?是如何祭祀的?”
“据说是以三名不满豆蔻女子投入一处洞穴内
此洞内居鬼神,另有出口进入之人或一日,过三五日会从出口出来
出来后魂魄便为鬼神所食,疯疯癫癫,精神失常,甚至还有一部分人死在了里面,据说从无例外”
薛虹眯了眯眼睛,嘴角慢慢扬起:“那里距离本府多远?”
“大约三百余里,在群山深处”
“唐指挥使,通知京营的弟兄们,明日开拔,本官亲自去瞧瞧这个所谓的鬼神”
唐赢一惊,连忙下拜:“大人!常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大人身负要职,岂可……”
薛虹从座位上起身,搀扶起了唐赢:“不必如此唐指挥使,本官向来不信鬼神之说
就算有些古怪,也定是人在作祟
今本官携天恩圣意而来湖广上下的官员可比我自己,更珍惜这条命”
薛虹要是意外死在湖广了,湖广下到县令,上到三司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砍头台上走一趟
杀钦差这和冲着皇帝嘴里尿尿没什么区别
如果皇帝势弱,或许也就忍了
当今正德帝手里兵马百万,粮草充足!军威正盛,你让他忍??开玩笑呢??
……
永顺宣慰司内,当地最大的土司申鲧正对着底下的管家大发雷霆
“已经到了冬天,马上就要落雪,怎么今年的年租还没有收齐?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老爷我要你这废物干什么!!”
申鲧一走到管家面前,管家连忙仰起脸闭着眼睛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老爷息怒,老爷您息怒啊!!今年年成只是平年,咱们按照丰年去收租……他这底下人,多有怨言所以这才……”
申鲧掏出一条帕子擦了擦手,又擦了擦手指上的绿宝石戒指,仿佛刚刚抽打管家那一巴掌弄脏了他的手一样
“才什么?老爷我不过收他们五成税而已!
别说五成,就是老爷要他们七成!九成,他们也得给老爷我受着!
你下去继续收税,另外,今年年底祭祀用的人牲选好了没有?”
“回大人的话,都已经选好了”
“嗯,下去……”
“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啦!!”
一名家丁连滚带爬的进了屋子,还不等说话就被管家一脚踹翻,头磕在门槛上鲜血直流
管家面色狰狞,恶狠狠的道:“说什么话!!你那舌头不想要了吗!!用不用管家我教你怎么说话!”
那下人不敢反驳,头上血流如注,盖住了眼睛,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些发晕,但还是低着头,跪在地上
“行了,把血兜着点儿,别腥了我的地说吧,怎么了?”
“回老爷,外面来了黑压压一片的官军,估摸着得有三五千人!!现如今距离咱们寨子只有不到十里了!!”
……
两座山丘并立之间,一座寨子依山而建,拔地而起
寨前一条宽约一丈,深约两尺的清澈溪流娟娟流过,此刻已经冻上一层薄冰
薛虹坐在马上,打量着四下,高山耸立,路途狭窄,正是兵法之中的天牢之像
“唐指挥使,稍后我带刘将军、马千户,以及五百人进去其余人皆从你号令,驻扎在外面,等我命令”
“下官领命!”
队伍中,一名五十多岁的富态官员,正在不停的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汗水
薛虹微微侧目:“何邬宣慰使,你很热吗?”
何邬坐在马上听到薛虹的话,连忙压低身子道:“是,下官身子虚,骑这么一会儿马就有些体力不支了,所以这才盗汗不止”
薛虹微微勾动一侧唇角,皮笑肉不笑,眸子微动,微微扬起下巴,示意他带人上前去让对方开寨
何邬在两名锦衣卫的“保护”下上前叫寨
不多时的功夫,寨门大开,
“里面的人听着,我是何宣慰!快请你们土司老爷出来!!朝廷天官薛大人莅临,快快迎接!!”
嘎吱~
木做的寨门大开,里面呼啦啦涌出来上百名青壮
为首一人约摸四十多岁,正值壮年,虎背熊腰,一身绫罗绸缎,却有一种黑熊精披袈裟的滑稽之感,正是本寨土司,申鲧
“何老……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