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昶君骑着马,身后跟着洛水老道,莫柱俊二人
“去每个村子,告知村民,流寇欲来,进山躲避,万不可在住了”魏昶君下令
洛水老道摇着头:“其他乡有乡里长,怕是不信我等,这等恶天,村民不敢进山”
“那也去说,无论百姓信不信我等,都要让他们知道,落石村里长在救人”魏昶君开口
洛水老道一瞬间理解了,这些村子终于要被落石村管辖,里长这是在立下信用
哪怕百姓不信,等之后遭遇掠夺之后才会知道里长之举,何等伟大,各村百姓自然感恩戴德如果百姓信了那更是感恩救其一命,自然愿听令落石村
三人冒雪骑马,抵达南洛镇,敲锣打鼓:“流寇欲来,速速进山!”
“速速进山!”
有村民缩着手前来:“怎么可能,这等恶天”
“吾辈落石村里长,冒雪前来,怎会欺骗尔等!”
“速速入山,方可存活!”
魏昶君一次次吼着,之后前往周围数个村子,宋庄乡,大谭村,左营村,荷花村,赵庄,张集镇
这一天马匹都在奔跑,饿的时候就从怀中掏出烙饼,渴的时候就拿出葫芦凉的温水,整整跑了十几个村镇
回去的时候马都疲倦无力,马背三人更是感到劳累困倦
“尽人事听天命,吾村有堡安然无恙,其他村能不能活下去就看是否听话了”莫柱竣感叹
“各自归家,好生休息,流寇不远了”魏昶君神情凝重,其他人都纷纷点头
归家喝了米粥,魏昶君疲惫至极,躺在床上便睡,从去年十月到如今崇祯二年初,为了“立足”古代费劲一切心力
他床铺草垫因为暖壶热水陶壶暖乎乎的,屋内时常点小篝火堆,哪怕经月寒意,屋内也并不潮湿,灰色被褥里面装着杂棉和草絮,床边还堆放数本书
彼时洛石村积雪变大,村堡的血迹斑驳被遮掩冻结,村子除了民卫巡逻队少数火光之外,整片南洛山川一片漆黑
而在三十里外官道蒙阴县内,很多县民惶恐不安无法睡着
蒙阴县城墙高一尺多,近三米五高度,依山而建,彼时城墙上,佐贰官、首领官、教职、杂职、杂役、水利、管粮官、管马官、巡捕官、抚民官、管仓都站在城墙,或蜷缩衙门,惶恐不安
蒙阴县县丞为正八品官员,属于县城第二大官,此刻赵县丞神情担忧看着城下,流民厮喊声响彻纷乱,时不时有石头投掷而来,他身边站着主簿,也就是知县助手,用于辅佐知县还有站着人高马大的李典史,他负责司职监狱,捕获盗贼等事,县丞也被称之为佐贰官
赵县丞皱眉:“知县还没来吗?”
李典史询问小吏,才问道:“知县在对地主借粮,快来了”
赵县丞愈发慌张,他虽为县丞,管理当地诸多事物,但他是文人出身,从未见过流寇肆虐,以往无论是剿匪还是杀贼都是知县全权负责
蒙阴县之所以平安无贼患,便因为知县能力颇强
不多时—堡门传出哒哒哒声,知县踱步而来,他穿着正七品青色官服,衣服绣有紫鸳鸯,知县叫马爄“lie”,三十五岁,陕西人,曾为三甲同进士出身,后背朝廷授予蒙阴知县官职,成为一县主政人员
在明朝想要成为知县一般分为进士中授予知县官职,还有贡生,监生,捐纳等多种途径成为知县,但名望不如科举进士授予官职
马爄知县官服下穿着厚棉袄,他没有打伞,任由雪花肆虐飞溅,一双浓眉下满是担忧,只见城门之下乱糟糟一片,起码有六千多流民肆虐,徘徊城门前,不断敲门
哭喊声,怒吼声,时不时还有求饶求救,孩童哭泣,老人临死前的沙哑声络绎不绝,似是人间炼狱
“马知县,你我都为陕西人,还请打开城门,救救我等”
城下有一个瘦的颤抖的老者跪地哭泣
更多人隐于雪夜,像是行尸走肉
县丞急忙劝阻:“马知县不可啊,陕西传报,这流民里面裹挟流寇,一旦入城大肆杀戮破坏,我蒙阴县城周边军户就算赶来也要半天时间,目前县内就四百兵役,无甚战力”
主簿也在劝阻,县衙一内官员纷纷拱手
马爄什么都没说,眼神复杂,他贫寒出身,少时爱读书,后被叔父捐资让其参与科举,成进士后转各地,后被授予蒙阴知县一职,在位兢兢业业,不敢伤民一丝,谨遵圣贤之理,多次杀匪平灾
但朝廷赋税重压不断,他只能游走各路地主,希望捐粮,屡屡遭遇当地地主针对
方才要粮失败,蒙阴县储粮食乃军粮不能动,现在马爄煎熬无比,背对流民,茫然至极,为什么大明朝变成这等样子了
“尔等可知道,一旦这些流民放弃蒙阴县,肆虐各地乡里,那些百姓如何是好!”马爄怒斥众人
主簿,县丞等人低着头并未开口,他们知道,蒙阴下三十里开外各村百姓怕要招灾了
捕贼官也不敢附议,他害怕知县安排自己去告知各村让村民逃遁,但外面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