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洛镇更夫敲着更锣:“恶天凶贼,切莫再睡”
“汤家遭灾,速报官府”
咚咚咚——敲锣打鼓声响彻镇巷,佃户都神情紧张走了出来,昨天晚上喊打喊杀声不断,还有牛车,马车轰鸣声,但那些山匪并未骚扰一户百姓,只针对地主一家
“官府路径遥远,而且山匪已走,他们不会来的,也不会去剿匪”有佃户叹息
如今的大明官府很少会前来乡镇,到处流寇匪患,似是这等事情连衙门都进不去禀报
守田隶长柳小二骑马而来,他看着鲜血飞溅,尸横遍野的汤家,只感觉发寒,他扫视众人:“防止遭瘟疫,尸体烧毁,之后禀报魏里长”
“善”有老佃户点头,其他人纷纷点头
大火熊熊燃烧
不多时,魏昶君被一群族老簇拥而来,第一时间他进入汤家,当着四百多村民的面,取出一沓一沓的借债条,奴书,田地赋税佃户表,户帖等,他直接扔进火堆
“既汤家被恶贼灭家,那大家的债务,借款当不在生效,诸位可有异?”魏昶君扫视百姓
老佃户傻傻看着,完全不相信
“之后汤家其他土地进行分地,凡是老弱病残孤寡地少等家,分别排队领取土地,我将发放土豆种,收成只要一半,另一半归诸位或可售卖于我”
魏昶君指着身后牛车运来的土豆种,开始给镇上小民发种子
许久,百姓才反应过来,疯狂磕头
“大老爷仁义,小民愿死效力”老佃户嚎啕大哭
“里长仁德,小老儿在这里给里长磕头了”又是一个老头硬生生跪在冰冷石头上,跪的心甘情愿
其他佃户,村民乌泱泱跪倒大一片,近四百人只有少数十几个人穿着旧棉袄,其余全是几层粗袍,冻疮遍布身躯每一处,每个人眼神之前是麻木不仁,瘦削脱骨,而现在随着奴籍和借债被烧毁,这些村民再次看到了希望
他们是最好的百姓,只求像个人一样活着
魏昶君眼神闪过心酸,他想到地上躺着的汤家人尸体,他们健壮白皙,手掌无老茧疤痕,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穿着棉袄披着绸缎,一切生活都有仆役伺候
这一刻魏昶君愈发知道大国为什么让自己尽其一切力量帮助百姓了
大明朝的百姓太苦了
魏昶君再次前往左营镇,这里一户地主姓牛,更为霸道,流寇走后趁机低价强买土地,同时逼迫佃户卖女儿,而牛家趁机将女子卖到蒙阴县春苑,当地百姓深受其害
牛家在凌晨四刻被杀,全家有罪责的都被梭镖刺破喉骨,牛家养的膘肥体壮欺压百姓的护院打手都被刺裂胸腔,现场惨烈
左营镇的百姓却挥手叫好,有老者被人搀扶着要鞭尸牛家人,他的小孙女就被牛家卖到了蒙阴县城,卖给一泼皮为妾,被泼皮又卖给军户,最后惨死野外
魏昶君一样先烧毁牛家借债,佃租,宣布分田领种,百姓又乌泱泱跪倒,魏昶君一个一个搀扶,左营镇一个刀疤青年跪在地上,头磕的砰砰响
“他叫岳豹,自幼父母双亡,土地被牛家抢走,岳豹多次要回结果脸上被砍了一刀,更是多次殴打”有村民开口,甚是叹息
“岳豹”魏昶君扶起刀疤脸少年:“以后你家的地就是你的,谁也夺不走”
岳豹还想要磕头,魏昶君摇头:“你可愿为守田隶,隶属里长管辖之下,主要责任就是守护田地,防御匪患和流寇”
“小人愿拿命守地”岳豹再次跪下
“你在左营镇挑选四十名良家子,闲时训练,忙时种地,成为守田隶每月能领取糙米两担,有人会前来训练你等”魏昶君扫视左营镇民,不少青年之辈跃跃欲试
岳豹再次承诺,定不会辜负里长重托
之后魏昶君再次去了大谭,汤亥几个有地主的村子,该村子全部地主惨死,他再次完成分地,烧毁借债,村民感恩戴德
从晨光到傍晚,走了一镇一乡三村,魏昶君管辖之下再无地主
青石子和莫柱竣下手极狠,一夜之间分成两队奔走游袭,硬生生完成所托
天色黯淡时,落石村,南洛真龙道观大殿篝火呼呼——咕嘟咕嘟——陶罐下火堆燃起高,罐内熬着香喷喷的小米粥,洛水让米粥放了一些红糖,引的几人嗅着米香
“此后百里之内,魏里长说一不二,自当庆”洛水老道搅动米粥,眼神闪过亢奋
亲眼目睹里长步步占据,一点点发展,运筹帷幄,基础坚硬,老道士只感觉未来大世定有可为
莫柱竣大笑,喝着米粥:“庆!”
青石子也兴奋不已,随后喝着米粥
道观内放着牛车,民卫在卸下各大地主家的物品,马匹,小牛犊,猪仔,银两等物,开始归类,等待计算
魏昶君并未兴奋,他在蘸温水,在地面石板上写着
南洛村:三十民卫,梭镖枪,少数皮甲
后山险地:十名南洛济世义骑,梭镖和短刀
南洛镇:四十守田隶,多农具棍棒,左营乡:四十守田隶,农具多为木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