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青州府更像是各方博弈的棋盘
东林党,阉党,豪门世家,缙绅之族,还有自己
谁是棋子,谁是执棋者,犹未可知
不过这些势力瓜分利益,必定也不是铁板一块
一念及此,魏昶君眯起眼睛,漠然开口,敲定了应对
“王旗,传吾令,广邀此地世家豪门,缙绅家族前来一叙”
他要给外界释放一个信号
自己要扎根青州府,成为豪门世家,缙绅家族争夺青州府利益的代言人
之所以如此,其一,世家豪门,缙绅家族扎根青州府,等同地头蛇
而无论是东林党,还是阉党扶持官吏,俱是各地所在,对于此地缙绅,世家来说,毫无疑问便是外人
双方在势力上,称得上势均力敌,且并不融洽
其二,如今偌大青州府,俱已知晓自身得罪东林党,阉党,当众怒斥
自己没有理由与东林党,阉党扶持官吏合作的渠道和可能,也不会有人相信
故而,当两股势力汇聚,利益搏杀,自己才会不那么显眼
王旗转身离去,魏昶君注视面前逐渐阴郁天色,神情漠然
王朝腐朽,已至末路
从根基上烂了,便都清理了吧
世家马家,宅院外,明晃晃挂着逾制的马府二字
除大明藩王,无人敢用,但这些地头蛇并不畏惧,也无人敢报
如今马府内,马家家主端起茶杯,杯盖刮去浮沫,饶有兴致的开口
“都接到魏昶君传讯了?”
“听闻此人于莒州弄商,倒是赚得钵满盆满”
“如今找到吾等,多半也是为了将生意扩张到青州府”
品了一口茶,马家家主呼出浊气,神清气爽,志得意满的笑着
“也算有些眼力”
赵家家主闻言淡淡点头,眼底似有不屑
“风闻魏昶君此人,初掌蒙阴,便屠戮当地地主,官吏,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他魏昶君敢动那些小小地主,但吾等数百年世家,他却知道害怕了”
高瘦身影穿着书生服饰,赫然正是林家家主,闻言抚须笑着
“此人不过一狂生,为搏名声,如今已经得罪朝堂东林党,宦官一系势力,若是再得罪吾等,只怕连青州府都呆不下去,自然不会肆意妄为”
“不过想和吾等合作,也不是那般容易,且看此人抛出何等筹码吧”
一时间,偌大府邸,奢华至极,轻笑传来,歌舞升平
与此同时,杨宅
身为朝廷命官,杨宗信倒不似此地世家那般张扬,自也不敢逾制
暖炉香榻,书画遍及,端的风雅
书房之内,杨宗信,黄淮恺并东林党,阉党上下各派官吏纷纷列座,几乎算的上大半个青州府官场小型会议
“那魏昶君果然与此地地头蛇联手了,日前还和魏昶君私下汇聚,商议事项”
提及此处,黄淮恺眼眸眯起,神色阴沉
闻言,杨宗信亦敲打着手指,目光冰冷
“此人屡次败坏吾等东林士子名声,成全自身,致使东林三朝清誉毁于一旦,沦为笑柄”
“若是拒绝也便罢了,不过是声名受损,此人万万不该勾连世家缙绅,欲夺吾等命脉”
是的,魏昶君联合世家缙绅,等同一则信号
他们即将联手瓜分青州府现有利益,并将东林党与阉党尽数排除在外
这是实打实能进自身腰包的东西,比名声更重要!
“他魏昶君不是好名声吗?既如此,便让他身败名裂”
黄淮恺起身,目光阴冷戾气深重
“勾结豪族,贪墨朝廷钱财,卖官鬻爵,随意罗织罪名,都够他喝一壶”
“至于证据,青州尽在吾等掌控,这位自诩天子之臣,也是孤掌难鸣”
“该让他知道,青州府是谁说了算!”
崇祯三年,年岁将暮,深夜,魏昶君传令下,民部阎应元等人赫然在列
夜不收刚刚汇报了东林党,阉党聚首消息,如今魏昶君漠然点头
“如今吾等初步入驻青州府,沂县的经济支柱也当立起”
“阎应元,即刻传出消息,沂县红薯将于不日在青州府售卖”
阎应元点头,激动应下
得见红薯,他便知晓,大明即便灾年,至少当此物普及,青州府百姓却不会有那么多人再饿死
不仅如此,当沂县红薯似蒙阴土豆粉那般打开销路,昔日贫瘠县城,也将会彻底走上富庶道路,重现盛世气象
阎应元如今尚未知晓魏昶君造反谋算,自然也不知晓魏昶君还有更深层次谋划
如今是崇祯三年,小冰河时期,最大的灾难便是粮食
红薯作为亩产极高粮食,足够满足青州市场,这些无论是东林党,阉党还是世家缙绅都看在眼里
对于他们而言,这些便是钱!
红薯售卖权放出,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