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了马车,曾仰头望见一样的下颌
是中山的君王,千机的主人,下棋者,萧延年
她以为一回千机门,便是无尽头的责罚,要成日提心吊胆,鲜血淋淋
然而就在这柴院里,她竟有过小半月的安稳
初时只是没日夜的昏睡
偶尔醒来,会见有人喂她喝药,为她擦洗,顺道也调理针灸着那一双手
没日没夜地睡,没有外人来,竟慢慢地把身子养好了
下一回醒来,萧延年正卧在一旁
哦,确切点儿说,是卧在她身边,单手支头,正垂眸望她
靠得极近
阿磐能听见他的喘息,还有那搏动的心跳
就连他的睫毛是长是短,是稀是疏,都能一眼瞧个清楚
木窗开着,不知是什么地方,外头绿森森的一片,好似果真是个田庄
六月的日光打在那人的脸上,显得他十分儒雅温和,只是那一张脸,即便在这样暖和的日光里,也仍旧看出了苍白
到底是没有躲过萧延年
阿磐蓦地起身,一起身却撞到那人胸口,那人“嘶”得一声,轻轻斥道,“莽撞”
“主人?”
那人应了一声,“还认得我”
阿磐一骇,心头砰砰跳着,轻声问道,“主人怎会......怎会在......”
他怎能在她榻上
那人轻笑,“这方圆百里都是我的,你不也是?”
阿磐一时无话,即便她已不算中山人,然她的身契也还在萧延年手里呢
只想起身赶紧下榻,却被萧延年一把按了下去
他按下去,阿磐便用力去推,一推又碰到那人胸口
那人吃痛,似是受了伤,到底被她挣脱了出去
她以为萧延年会狠狠罚她,哪知并没有那人不轻不重地说话,“身子好了,有力气了”
阿磐低眉顺眼的,“主人要怎么罚?”
罚便罚,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何况在梦里她已经受了许多罚了
那人并不回她到底罚什么,自顾自说自己的,“不愿躺,便跪下”
那还是跪吧
还是跪下来比较好
阿磐膝头一弯,跪在了那人跟前
那人仍侧卧榻上,就那么垂眸窥她,仔细窥了许久,竟伸手去拂她的长发
她的簪子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因而一头的青丝全都散着
那人拾起一撮,就在指尖轻绕,好一会儿才道,“在取悦男人这件事上,你不如你姐姐”
阿磐心头一跳,“姐姐?”
那人看起来兴致不错,竟愿意与她闲话家常,“她是很出色的细作,媚术用得极好”
说着,抬起她的下巴,笑着问她,“你猜,我用过的人,谢玄可喜欢?”
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