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似个人偶一样,收拾那洇透了血的袍子,收拾那沾着血肉的箭镞,擦净了案几上的水渍,把巾帕置在通红的青铜盆中,推开木纱门,这就要送出去了
赵媪就在廊下立着,见她出来忙要接去,低低问话,“真吓人啊,王父怎样了?”
阿磐恍然回神,还不等答,赵媪已经拿走了青铜盆,悄声催道,“给我便是,王父身边可离不开你”
阿磐想,也许吧
见谢允也在廊下,阿磐多说了一句,“山里有羊踯躅,可以镇痛”
她想,伤口虽缝好了,只怕还是要疼上好几日她从前便请赵媪去山里摘过羊踯躅用来泡酒,是管用的
可谢允说,“晋阳已经戒严了”
真不是个好消息
晋阳戒严,就更不好走了
他们不好走,阿砚也不好回来
日出扶桑,惊起鸟雀,天明前被赵人搞得七零八乱的庭院,此时能看个分明
再越过院墙往外头看,好一片乌烟滚滚,不知夜里又烧毁了多少民宅
进了屋,见那人已披好了衣袍,脸色仍旧白着,正朝她定定望来
阿磐垂眸上前去,斟了温水来,“大人喝口水吧”
失了许多血,定要口干舌燥,喝口水润润嗓子也是好的
那人果真依言喝了水,薄唇也白得没有一点儿血色
她又问,“大人饿不饿?奴去给大人煮碗清粥吧”
“大人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在这室内待着局促,那人若不言语,她便自顾自再说旁的,“奴去看看宅子里有没有能止疼的药,也许还有呢”
那人温和说话,“阿磐,去歇会儿吧”
她心里真难过啊,她低低地说话,“奴害苦了大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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