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子,给我也带一瓶!”
“我家要治蓟马的,叶子上全是虫眼!”
左邻右舍七嘴八舌地喊起来,苏阳敲敲碗边:“行行行,都记着了!”
说完把最后一口面汤灌进肚子,碗往窗台上一撂,蹬上摩托车就往巴扎赶
巴扎的农药铺里,蚍虫林这种药不贵,一块多一瓶,苏阳干脆买了一箱,一共三十多瓶
又要了一箱杀蓟马的多杀霉素
“巴郎子,你买这么多药干啥?”
农药铺的老板好奇的打量着他,平日里来买药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庄稼汉,年轻人不怎么懂这个再说了,一下子买这么多的,还是头一回见
毕竟这玩意剧毒,吃了能死人的,喝一口可就直接见胡大(真主)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买了当汽水喝呗!”
苏阳白了一眼,往桌子上拍下钱,就抱着两箱药绑在后座上,一溜烟的跑远了
这会屋里的其他人说道:“老黄,你不认识苏家二郎?可是咱们乡里的暴发户,电视报纸上都是他!”
“哎呦,我说怎么瞅着面熟呢…”
苏阳来到村里,在自家门口,将药搬了下来,大家伙拿着钱围了过来
“阳子,给你钱,我把药拿走了”
“行,三大娘!”
“阳子,钱给你放这了,我拿两瓶蚍虫林”
“拿吧叔,多奇霉素再来两袋,配着打,这两袋送你了”
苏阳原本是不想收钱的,一块两块的苏阳现在也瞧不上,但是不想做圣母,村里人就是这样,今天占你一分便宜,明天就会占你一块
要是开了这个口子,赶明都是堵家里来借钱的所以还是得收钱,让大家打消这个念头
两箱药一会的功夫就拿完了
下午的时候,避开太阳头,就能兑水去打药了
苏阳下午就拉着地板车,扛着药桶子来到地里,苏老娘年纪大了扛不动,这活也只能自己干了
以前也是苏阳打,前身的混蛋玩意打一桶歇三天,不像个干活的样子,说出去让人笑话
这回苏阳就承包了地里五亩的地,三十多斤的水桶背在后面,皮带勒的膀子疼,来回得好四桶药
打药是个精细活,蚜虫藏在根茎交界处,得把喷头压低了扫
蓟马躲在叶背,得仰着脖子往上滋
所以走也走不快,一来一回不少费力
打完药,苏阳浑身汗透,布衫子湿得能拧出水来他扯着嗓子朝隔壁喊:“哈孜!走,河坝子洗澡去!“
村后的河筒子泛着粼粼波光,岸边几丛芦苇随风晃荡
两人蹲在河沿上,先用浑浊的河水把身上的汗碱搓干净,等汗毛孔都闭紧了,这才一个猛子扎进去
这是老辈人传下来的规矩,要不等热身子碰着凉水,轻则感冒,重则抽筋,年年都有人因为这个淹死人的
夕阳把水面染成金红色,河筒子渐渐热闹起来光膀子的汉子们扑腾着水花,有人用旧轮胎当救生圈,有人拿化肥袋子当渔网芦苇丛那头隐约传来妇女们说笑的声音,不过谁也没当回事
这年头,谁家汉子还没在河坝子里光过腚?
苏阳在水里扑腾了一会,洗完澡全身舒坦,哈孜克还在里面发着飘,一蹬腿就仰泳过去好几米
要说起水性,这家伙最厉害了
“阳哥,底下蚌耙子多得很!”
哈孜克突然翻身踩水,脑袋一拱一拱像只水獭,“踩点回去让陈叔炒了下酒?”
“行,那就踩点!”
说干就干
两人蹚到浅滩处,脚底板在淤泥里细细摸索
蚌耙子狡猾得很,藏在泥里只露条缝,脚趾头碰到滑溜溜的硬物,那准没跑
两个人在河里穿着大裤衩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边踩边摸,不一会儿,岸上就堆起小山似的蚌耙子
整个河筒子被踩的发浑,在踩了一堆后,绝对能饱饱的吃上一顿了
哈孜从旁边捡了个破袋子,将蚌耙子全都装了起来
“去羊圈吧,让陈叔帮忙整整”
“行!”
陈二正在家里喂猪草,哈孜克高兴的将蚌耙子往地上一倒:“叔,咱们今晚吃点好的!”
陈二见俩小子水淋淋地闯进来,他笑出一口黄牙:“哟呵!今晚加菜!”
说着从门后抽出把豁了口的砍刀
“你俩赶紧回屋换个衣服,我来收拾一下”
陈二搬个小凳子坐下,一刀背砍下去,再用手一掰,整个蚌壳就打开了
里面是白嫩嫩的蚌肉,用铲子一铲,放在碗里,拳头大的蚌壳,只能吃那么一口肉
手起刀落,没多大功夫,就收拾了一碗的肉,剩下的料壳就扫了出去
陈二年轻的时候也爱下水摸鱼,收拾这些东西也是熟练,从屋里摘了一些辣椒,拍了几个蒜头,又搞了一些小番茄,剁碎了去腥当香料
混在一起慢慢一盆
热火加油,葱姜蒜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