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戚继光特别强调，这是束伍工作完成之后最紧要的事，必须背熟了才可以谈场操
在戚家军下发到各队的诸多手册中，每一本都是需要背诵的，在考核诵记时凡是有一条不会背的，就要打一棍
但在这些手册中，唯有紧要操敌号令这本是可以抵军棍的，若是士兵犯有小错该责打，这二十二条能背全一条就可以免一棍
仅此一点，就可见戚继光对金鼓号令的重视，这就是他在实践中落实自己所说的“名将所先，旗鼓而已”
今天下午的时候，舟山营已经对每一名战兵都进行了诵记考核，绝大部分战兵都已经将这二十二条背得滚瓜烂熟
毕竟就一千多字，连着背了十余天，再笨的人也能记个差不离
这本手册背完之后，就可以下发《临阵连坐军法》了，同时也可以开展小队合练，这是所有中高级军官都心知肚明的
因此，林海问完之后，吴国毅率先表示同意，何瑛和周一发也纷纷点头
“那就这样罢，明日开始不再练手足了，专门练一段时间小队阵型”
林海这回没有用商量的口气，他之所以想尽快把小队阵型完整地练几遍，主要目的是要让冯一刀等人有机会实地观摩
因为过完年后，他就打算开始从舟山的渔民中招募警备部队了
招足既定员额后，林海就要亲自带着这些人去东番，舟山营的操练工作则交由吴国毅这个中军官来代替营将主持
毕竟西班牙人还有五个月就要来基隆，扶持武朗称王之事是越快越好
“你们说，这练兵之道，最重要的是什么？”说完操练内容调整后，林海紧接着又问道
“是金鼓旗号”周一发率先抢答，旋即又改口道，“不对，应该是恩威并施，而且要威重于恩”
林海笑着对他点点头，接着又对吴国毅、何瑛道：“我方才问的这个问题，也不见得就有什么标准答案，你们俩不妨各自说说自己的看法”
“号令严明，赏罚必信”何瑛的回答很简洁
“属下也赞同何百总之言”吴国毅说着又问，“林大人有何高见？”
“我觉得练兵之道，最重一个勤字”林海笑着道，“这练兵就像道士炼丹，又像母鸡孵卵，须臾都不能稍离”
何瑛和周一发闻言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从林海嘴里说出这么一个字，唯有吴国毅若有所思道：“大人之言说得贴切，属下以为，这不仅是练兵之道，也是为将之道”
其实戚继光在晚年修订《纪效新书》时，也曾特别强调为将一定要勤，但却从未把这一点置于头等重要的地位
实际上林海方才说的那话，乃是后世曾剃头所言，原文是“练勇之道，必须营官昼夜从事，乃可渐几于熟如鸡伏卵，如炉炼丹，未宜须臾稍离”
如果光是曾剃头这么说，林海也不敢在吴国毅面前装逼，后世还有一位著名军事家也是极为重视这个勤字
在《怎样当好一名师长》这篇文章中，该著名军事家总结的第一条就是要勤快，而不能“到了宿营地就进房子，搞水洗脚洗脸，搞鸡蛋煮面吃，吃饱了就睡大觉”，这样的人再有本事也当不好军事指挥员
正因为如此，林海这些天一直都是在营房中和战兵们同吃同住，从早上绑着沙袋跑步开始，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吃完晚饭后，他还要时不时去各级军官和各伍战兵的房间中走动走动，解衣推食，嘘寒问暖
即使是前几天郑廷球从福建接回了珠娘母子，林海都只是抽空回千户衙署见了妻儿一面，自舟山营成立开始到现在，他每天晚上都是在营房里睡稻草
目前，营房里的家具还没有齐全，林海要求等置办齐全之后，再一起送进来
之所以要做到这个地步，就是要给手下的军官们打个样，主将若是不能以身作则，就不用指望下面的军官能做到多好了
不过林海毕竟不是一名单纯的军事将领，他现阶段的重心还是要放在海外贸易开拓上，所以他不可能一直做到现在这样
“过完年之后，我就要离开舟山练兵之事，就拜托列位了，我希望列位时刻要谨记我方才说的这个勤字”
“请大人放心，我等一定将舟山营操练好”吴国毅等人纷纷点头允诺
“舟山营何时可以上战场？”林海接着又问
“若是军情紧急，随时都可以”吴国毅说着又道，“若是没有紧急军务，最好操练半年后再上战场”
林海对吴国毅的回答很满意，练兵是永无止境的，只有更好没有最好，一支军队永远不可能在准备万全之后才投入战场当战事来了的时候，即使是刚招募的新兵，该上也得上
戚继光当年在东南抗倭，曾经请期三年练兵，并要求三年之后再用他的部队但实际上，义乌招兵之后仅仅两个月，他就带着这批新兵奔赴抗倭前线了，戚家军是在血和火的实战中成长起来的
“三个月”林海伸出三根手指道，“三个月之后，我要看到可以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