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刘文泰被抓到这里后,他一直胆战心惊,他不知道太医院那边的御医会不会将自己的话传达给文官们知晓
只要任何文官知道刘文泰被锦衣卫抓捕,就会立刻通知三法司去锦衣卫要人
这涉及到文官集团和厂卫势力之间的斗争,文官们是不可能放任厂卫随便抓人的,这是底线
弘治九年的满仓儿案还历历在目,那场斗争中,东厂赢了,文官输了
所以这一次,只要文官们知道刘文泰被锦衣卫抓捕,会立刻派人来镇抚司要人!
午后,淅淅沥沥的春雨依旧没有减弱
牟斌给朱厚炜撑着雨伞,进入北镇抚司后,锦衣卫一名小旗恭敬的给牟斌行礼
啪!
牟斌反手就是一巴掌,那小旗被扇的在地上趔趄一段时间后,捂着脸一脸无辜,却也不知犯了什么错
“蔚王殿下莅临锦衣卫,没眼力见的狗东西!”
小旗赶忙趴在地上对朱厚炜叩首祈求原谅
朱厚炜懒得看牟斌和小旗唱戏,他知道牟斌这是在保护自己锦衣卫的麾下,并未和他一般见识,直奔镇抚司诏狱而去
幽暗的牢房内,渐渐响起脚步声,刘文泰顿时兴奋,激动的来到牢房前,他以为是文官来人了,可看到来人后,又惊又疑
蔚王?
刘文泰倏地一愣,尤其看到朱厚炜手中吃力提着的绣春刀后,更是面色微变
牟斌将牢狱的门打开,然后护在朱厚炜左右,防止刘文泰任何可能会伤害到蔚王殿下
朱厚炜看着刘文泰,缓缓地开口道:“本宫的老师是你杀的吗?”
刘文泰赶忙矢口否认道:“殿下!这怎么可能!程侍郎乃礼部侍郎,微臣怎么可能去杀程侍郎?”
“微臣哪儿有能力去杀一名礼部侍郎啊!”
朱厚炜淡漠的道:“你知道老师背后是痈,为什么你的诊断记录上没写出来?”
“你记恨着老师,因为你的两次升迁都被老师给否决了,你在等机会,你终于等到了机会”
刘文泰心跳加速,果然,果然如此!
皇上这次组织在京各衙内部校阅,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我!
他当时没想那么多,事后依旧抱着侥幸,可他失望了,皇上布了这么大的局,就是为了针对自己!
“殿下,误会啊!”
刘文泰带着哭腔道:“微臣当初给程大人诊断的时候,真不认为那是痈毒……程大人是因为痈毒而死的吗?”
“微臣该死,微臣误诊了程大人的病情,微臣知罪啊!”
朱厚炜摇头道:“你没误诊,你早就想好了托词,就算查到你了,你也能找这么一个借口,是吗?”
刘文泰颤抖的道:“殿下此言非君子所为,怎可以己度人?”
“放肆!”牟斌指着刘文泰厉声开口
朱厚炜压着手,示意牟斌不要开口,他盯着刘文泰,认真的道:“你诚实点和我说,我让你死的痛快点”
刘文泰浑身剧烈开始颤抖
就在此时
一名锦衣卫小旗官急促走来,对牟斌道:“大人,刑部和都察院来人了,就在……”
话还没说完,刑部郎中和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已经抵达诏狱内
刘文泰长舒一口气,他知道今天的命算是保住了
只要外廷来人,将他从锦衣卫移交到三法司任何一个衙门,就有保命的机会
无外乎就是三法司审自己,可只要对方没有足够的证据,又怎能判定我是故意杀程敏政的呢?
只要我咬死医术不济,咬死当初没给程敏政诊断出来病因,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只是贬官,甚至他都不需要被罢官,依旧还能在大明为官
“微臣等参见殿下”
都察院和刑部官吏齐齐对朱厚炜拱手行礼
“免礼”
都察院左佥都御史不容置喙的开口对牟斌道:“刘院正的案子刑部先接过去,自会公正审判,你锦衣卫现在负责移交吧”
牟斌一脸为难,微微看了一眼朱厚炜
朱厚炜想了想,对牟斌道:“本王让你杀了刘文泰,他们会弹劾你”
“你帮着我办事,不该被牵连,将他按住,我来!”
刘文泰大惊失色,都察院和刑部官皆都一愣,谁也没想到这话居然会从一个四岁孩子口中说出来!
“殿下!勿要胡闹,速速回宫!”
“他杀了本王的老师!本王的老师被你们逼死了!”朱厚炜大声吼叫道,“你说我胡闹?!”
“给本王按住他!”朱厚炜歇斯底里的指挥牟斌
他努力的双手拿起绣春刀,高高举起,刑部和都察院官吏立刻要上来阻止,牟斌一个眼神给锦衣卫小旗递过去
锦衣卫小旗官立刻按住了刑部和都察院的官吏
刘文泰眼神恐惧的看着朱厚炜:“殿下,殿下!微臣冤枉,冤枉啊!”
“你不可如此,不可如此!”
“殿下饶命啊!”
“蔚王,休要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