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和杜千蕊坐在马车里,王斌赶车,韦达与郑和各自牵着马,一行人排了近半个时辰才到城门城门口列了两排甲兵,正在挨个盘问搜查,难怪堵了那么多人
一行人毫无例外地被拦住,门口的武将道:“车里的人都下来!”
朱高煦依言先从马车里弯腰走出来,又转身扶杜千蕊下车立刻有士卒用缨枪挑开了帘子,探头到车里瞧几眼
武将问道:“到京师作甚?”
朱高煦道:“我住在上元县,昨天才出城”
他一开口便是官话,武将转头见马车旁边的士卒点头,立刻挥手道:“赶紧走,后面人多”
朱高煦和杜千蕊便上了马车,安然无恙地入了江东门过了一会儿,他不禁挑起车帘一角,回头望了一眼京师城楼
……他们进了外城,并未去内城门,却绕道至内城北面的太平门附近,到了玄奘寺
朱高煦在马车上等着,没等多久,郑和便带着一个和尚过来了朱高煦瞅了和尚一眼,顿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看着那和尚慢慢走到马车旁边,朱高煦才忽然想起来:建文元年春天,世子在京师府邸中毒,跟着四舅徐增寿来探望世子的和尚,就是此人!
“请庆元大师上车说话”朱高煦马上认定此人身份不假
庆元掀开草帘,看到了杜千蕊,顿时念道:“阿弥陀佛!”稍微犹豫片刻,还是上来了朱高煦便拍了一巴掌车厢,马车立刻便走
和尚目不斜视,目光避开车上的女子,对朱高煦说道:“咱们是见过的,钟施主可记得?”
朱高煦点头道:“我四舅也是家父的人,在南下以前,我却不知道”
庆元也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递过来,朱高煦接了,默默地揣进怀里
过得一会儿,庆元又道:“施主在鸡笼山南边大路上,等着贫僧,稍后见面……”他掀开车帘望了一眼,“先停车,贫僧与施主分头进太平门”
朱高煦便拍了两下车厢,王斌“吁吁”地发出声音,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庆元立刻出去了
朱高煦等一行人继续往前走,进太平门时连盘问也没遇到内城门管得反而没外城严,与平常差不多,官军只瞧那些形状怪异之人
在鸡笼山脚下等了一阵子,果然接到了庆元和尚
朱高煦从没来过这边,倒是有以前高阳王的记忆,稍微有点印象他首先想到的是山上有个尼姑庵,那尼姑庵叫鸡鸣寺,里面有药师塔,在京师很有名
庆元是个和尚,为何购置一座宅子在尼姑庵旁边?这还真的让朱高煦忍不住想入非非,他想到的是一句话:和尚摸得,我摸不得?
但这是错觉,若这庆元是个假和尚,不顾清规戒律,也没必要找尼姑……太祖出于人口的考虑,规定女子四十以下不能出家为尼
宅邸在鸡笼山,可能只是因为鸡笼山和玄奘寺离得近,便分别在太平门内外而已;而且这地方的宅子比别处僻静,耳目没那么多、人没那么杂
鸡笼山不高,在山脚下就能看见药师塔了他们沿着一条大路向西北走了一阵,便见有一片建筑,其中一条街全是卖香烛纸钱的铺面,显然是冲着鸡鸣寺的香客生意来的庆元在车上简单地说着“左”、“往前”等词,马车和骑马的人穿过那条很多铺面的街道,转到了一条幽静的巷子
没一会儿,庆元便道:“到了”
朱高煦掀开帘子,将钥匙递给韦达待大门一开,马车和马匹陆续都进了院子
庆元下车后,又用打量的眼神,看了杜千蕊一眼朱高煦不明其意思,怀疑杜千蕊的身份?或是给杜千蕊打分?反正庆元没问,朱高煦也不想解释
宅子确实普通,也不大,便是一个小院子、一排砖瓦房,墙壁刷了白灰,东边有一栋二层的楼阁鸡鸣寺的木鱼声也隐隐可闻,地方倒是十分僻静安宁
这时朱高煦问道:“家父说,京师有人联络过李公,不是庆元大师办的此事罢?”
庆元摇摇头:“另有其人”
朱高煦听罢稍稍放心,便与他一起走到那二层楼阁跟前,韦达试了几下,打开了房门里面一股灰尘和腐木的味儿顿时铺面而来,显然这地方很久没人住了
庆元走进厅堂,便道:“钟公子先见李施主还是陈施主?何时见?”
他口中的陈施主是都督府的陈瑄朱高煦临走前,燕王的意思是找机会也要见见陈瑄……建文帝能用的人不多,陈瑄在江防、水战等方面多有奏章,将来有可能会出任大江江防的职务
朱高煦问道:“还是先见‘李施主’能否在城外见面?”
“恐怕不行,李施主口风很紧”庆元道
朱高煦沉吟片刻,便道:“我要先挑个见面的地方,后天庆元大师再来一趟何如?”
“甚好”庆元作单手礼道,“若无它事,贫僧便先告辞了”
朱高煦点头道:“庆元大师慢行”
送走庆元和尚,朱高煦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