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代看了他一眼
曹严华很有自知之明地岔开话题:“小师父,你的功夫就是你的标签啊,你可以开个培训班收徒弟啊,到时候我就是大师兄”
想起一干如花娇媚的小师妹围着他叫大师兄的场景,曹严华一阵心神荡漾
做擅长的事
木代若有所思
说是尽快,但罗韧忙完时,已经是下午
他对着郑伯交代了很多,时间有限,传送带什么的来不及安装,但红外探头、加固门窗等等,还是事无巨细,探头的屏幕在郑伯的房间,罗韧教他该怎么看,必要的时候如何把视频发给自己
又给他一个电话号码,吩咐说如果聘婷的情况不对,一定打电话让医生过来注射针剂
前前后后发生这么多事,纵然不完全知道内情,心里也有七八分清楚,郑伯挺难受的,末了说了句:“罗小刀,拜托了啊”
拜托两个字,千斤重,到底不是一家,郑伯代表罗文淼,也代表聘婷,拜托他
罗韧说:“我尽力而为”
近傍晚时,他收拾停当,开车去了约好的地点,一万三和木代都在,但只有一万三拎着行李包
罗韧心中一动
果然,一万三上车的时候,木代原地站着不动,罗韧知道她说不出口,笑着给她台阶下:“我知道张叔一定不让的,你这两天一定要勤快才是”
自己吵着要去,临到头又爽了约,木代怪没面子的,像是为了弥补:“如果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打电话请你赶紧过来帮忙翻墙开门吗”
木代笑不出来,又吩咐一万三:“你路上老实点啊,不要使坏,不要又骗人”
一万三嗤之以鼻:“你吃错药了吗一夜老成,跟我妈似的”
像是想吐槽她婆婆妈妈,但忽然又住口
罗韧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开车之前,跟木代说:“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根珍珠项链”
木代点头,想了想说:“不要太贵的,带着玩的就行,太贵了我就付不起了”
车开出去很久,罗韧还在想着她的话,这好像是木代头一次,在贵不贵的问题上如此郑重
后视镜里,一万三几乎是横躺竖斜着百无聊赖,问他:“有烟吗”
罗韧很少抽烟,但常年备着,都是为其它人备着的,他扔了根烟给一万三,看似不经意地问他:“那个行什,为什么要把它敲掉呢”
一万三推开窗户,嗒一声点着烟,迎着风猛吸一口,又喷出烟气:“因为我爸死的时候,哦,我没跟你说过是吧,我爸死的时候,老族长看到了的,没救”
这话,是母亲入殓的时候,他无意中听到的
陡失怙恃,丧事都是老族长他们料理,祠堂除了崇宗祀祖之外,只有婚丧寿喜的时候才会开门,短短一个月,他二进祠堂
那是个安静的晚上,月圆之夜,村里人闹闹哄哄杂聚在祠堂的院子里,母亲的尸体搁在一边的竹床上,罩了块白布,只有几缕头发露在外头
大家三五成群的议论纷纷
“好好的船,怎么说翻就翻了呢”
“难怪说女人不能下海,可别是底下的蛟龙掀翻了船”
蛟龙蛟龙,祖祖辈辈都在说蛟龙,就跟谁真的见过似的
又有人说:“连着几年,珠子越出越少,可别带累的村里出不了珠啊”
反正死的不是自己的人,两条命,抵不上几颗珠
一万三蹲在竹床边,耳朵里嗡嗡的都是杂音,一张张嘴巴翕动喋喋不休的脸看起来都可憎可嫌,他神经质似的站起来,捂着耳朵往供奉牌位的祀堂里走,供案的黄幔子一直垂到地上,他幔子一掀就进去了
眼前暗了许多,世界陡打就清静了不少
但还是有嗡嗡的人声往里飘,也不知过了多久,杂沓的脚步声进来,然后是噶扎噶扎门响,每当老族长他们有要事商议,就会这样:闲杂人等摒在门外,说得上话的人才能进祀堂,小小一个村子,也搞得这么等级森严
他听到老族长清了清嗓子:“我们来商量一下,江照后面怎么办毕竟还要吃饭、还要上学,不少的钱啊,我的意思呢,饭就这么轮着,一家一家吃钱嘛,每家均摊”
边上几个人附和着同意,声音他基本都认得,奇怪,除了老族长,其它几个不是主事的
顿了顿老族长说:“你呢,江六,你倒是表个态啊”
哦,江六,村里头有名的老抠儿
江六终于表态,居然不是为了抠:“出钱出力,我是没意见但我这心里不踏实,你说你害死了人,却把他儿子弄的成天在眼面前换”
老族长厉声喝止:“放屁他自己掉下去的”
江六被老族长这么一喝,声音顿时低了八度:“是自己掉下去的不假,但他在水里抽抽的时候,我们几个都瞅见了的”
又有人出来打圆场:“不是说了吗,那时候,救也不一定救的回来,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