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张空白纸,配合着墙上挂的大地图,写写画画
“尹二马住尹家村,那个地方,距离函谷关景区已经挺远的了,但是,依然位于我推测的,老子出函谷关行进路线上”
“那是南依秦岭,北眺黄土坡,要是站山头上,隐隐约约,都能看到黄河”
随手在纸上圈了个圈,权当那是尹家村:“尹家村很小,山头上往桌面上一立,下巴搁书脊上,乍一看,跟书上长出了个人头似的:“这个hide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这本书崭新,应该是猎豹入境之后买的,而且整本书里,没有写划的迹象,所以,这个突兀出现的“hide”,总像是有特殊意味
“罗韧不是告诉你了吗,隐藏、躲藏的意思啊”
神棍压低声音:“你不觉得,这个词意味深长吗”
“怎么说”
“亚凤和猎豹,她们是人,而不是凶简被凶简附身之后,类似于一种感知和交汇,她们都得到了一些凶简的讯息”
没错儿,大家伙儿也这么认为
“但是,猎豹跟亚凤不一样首先,猎豹的祖上曾经犯齐了七桩凶案,像你们猜测的那样,有了这个七,或许有什么被激活了其次,猎豹没被附身之前,就不是什么好鸟,邪戾的程度是远远大过亚凤的”
这个说法,木代也同意
见木代听的仔细,神棍不免得意:“所以,猎豹从凶简那里,可能得到了更加直白的点拨,否则,她一个东南亚华裔,干嘛一入境就买了一本半文白的子不语呢,她长的可完全不像文学爱好者”
这话说的,就跟他见过猎豹似的
木代嗯了一声:“所以呢”
神棍到底想说什么呢
“这本书是凶简给到她的讯息,她又在这本书上,写了个hide,我在想,也许这个hide,是凶简传递给她的另一道讯息”
木代的心砰砰跳,声音也不由压低:“那你觉得,给了她什么讯息呢”
“那就是:第七根凶简,被藏起来了”
木代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都不受控的痉挛了一下
下一刻,她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要你说我不知道它被藏起来了它要是不被藏起来,我们早找到了”
说完了起身,一脚把身下的凳子蹬开老远,自顾自上楼去了
身后传来神棍不满的嘟嚷声:“小口袋是怎么回事嘛,越来越不可爱了”
临睡前,木代把行李打好,好多花哨的衣服,小猫小兔大象头,拎起来看,不觉皱眉
对着镜子比了一件,可爱粉嫩的颜色,衬着深邃而又冷静的眼神,唇线抿起,眉梢微翘,领口往下一拉,锁骨处的匕首纹身冷冽而又疏离,不笑的时候,每一个身体微语言都好像在说:离我远点
木代拖了张椅子在镜子前面坐下,怔怔看了自己很久,还故意做了个可爱的表情
似乎,不管怎么样,都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她把那些衣服团在怀里,脸埋在衣服里,抱了很久,喃喃说了句:“小口袋”
有点惆怅,像是跟过去的时光打了个再无回应的招呼
再然后,抱着被子枕头,打开屋角的柜门,钻了进去
怀个旧吧,以前,很喜欢钻在柜子里睡觉的
没两分钟,柜门哗啦一声响,又被她推开了
真是闷死了
她把枕头往斜下拉了拉,柜门大敞,再一次闭上眼睛
这一次,终于睡着了
始终睡不踏实,柜子毕竟不是床,总觉得逼仄,又硌得慌,迷迷糊糊间,听到房间里有动静
她睁开眼睛
真怪,房间里居然起了大雾,团团蒙蒙,像是回到了有雾镇的那个晚上
有窸窸窣窣、窃窃低语的声音,从看不见的雾里持续地传过来
木代睁大眼睛
影影绰绰的,看到数条瘦高的影子,细长的不合比例,隐在团雾里,窃笑着,细语
木代知道这是个梦,大概魇到了
她努力动着身体,想醒过来,那声音忽近忽远,有时又像是贴在耳边说话,她一时恼怒,喝到:“谁”
那数条影子顿时惊慌起来,似乎在互相推搡,木代听到耳语样急急嘈嘈的重复
被发现了
藏起来,藏起来
她找不到的
放心,她找不到的
那声音和身影,就这样慢慢隐在了雾、夜色、空荡荡的房间里
第二天早饭时间,木代坐到桌子边,两个硕大黑眼圈,一坐下就瞪神棍,都赖他,害得她做噩梦
神棍埋头吃的正欢,压根连眼神都没跟她交流一次
反而是霍子红盯着她看:“没睡好啊”
一边说一边给她夹了个糖心煎蛋:“多吃点,这趟回去送你师父,好多要操办的事,够你忙的听说收了曹严华当小徒弟,那他回去也应该的一万三也一起去吗”
吧台那头,正埋首做咖啡的一万三噌的就把耳朵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