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电梯,大堂不见人,向前台打听,服务员给他指路:“喏,去后厨了”
一万三小跑着过去,后厨的门开着,炎红砂在里头,正跟一个带厨师帽的厨师比划着说话
别着身子在门口听
“就下碗普通的面就行,清汤面,放点青菜,再帮我打个荷包蛋”
“姑娘,这不是酒店服务,菜单上也没,得另付钱啊”
“嗯哪”
过了会,里头没动静了,一万三伸头去看,炉灶搁了一个砂锅,火舌舔着锅底,厨师正用兜网洗着小青菜,炎红砂坐在小板凳上,抱着膝盖,一直盯着砂锅看
一万出来,忽然转身,跑回到大厅,揿了电梯上楼,出来之后,一路跑到房间门口,砰砰砰拍门
曹严华开的很不耐烦,还埋怨他:“出来进去的,也不知道带卡”
一万三一把推开他,几步冲到炎红砂行李面前,拉链拉开了翻着看,木代奇怪:“一万三你干什么”
他不答,一样样的翻,捏到行李袋内层,硬硬的,好像是卡,赶紧拉开
罗韧过来了,曹严华和木代也过来
一万三看炎红砂的身份证,过了会闷闷地说:“咱们都傻子啊今天红砂生日呢”
炎红砂小口小口的吃,面条一根一根地拈咬,荷包蛋是糖心的,筷子捅破,金黄色的心流出来,晕在面汤里,这感觉简直称得上是幸福了
她努力去拖时间,想让这一碗面的时间久些,拖的厨师都不耐烦了,拖到最后一口面汤都被她喝下
她把空碗放进水池里,说:“不好意思,麻烦你洗碗了”
然后才出来
进了电梯,揿好楼层,安静地一路往上
从前,每次生日都过的隆重,炎老头会专门在大饭店包个包房,上一大桌精心烹饪的菜,她尽可以浅尝辄止,也可以一筷子不动,但最后上的寿面要吃
最简单的那种,银丝面,绿叶菜,打一个荷包蛋,炎老头说:“这是长寿面啊,长命百岁,一定要吃的”
电梯内里像模糊的镜面,她站正,盯着自己的影像看,然后向它挥手,说:“生日快乐啊”
出了电梯,走廊里静悄悄的,门卡开门,嘀的一声
屋子里黑漆漆的,大家都睡了,真是的,也不等她
炎红砂噘了噘嘴,摸着黑,脚步放轻往里走
刚走了两步,忽然听到哧拉一声火柴划着的声音,一小朵温暖的焰头亮在暗里,渐渐的晕开黑暗,她看到持着火柴梗的木代,小心地去点蛋糕上插着的数字蜡烛
23,那是自己的生日年纪呢
蜡烛点起,那团光渐渐蕴开,炎红砂看到木代、罗韧还有一万三,堆放着的蛋糕盒、纸碟、塑料餐刀、生日礼花筒,有点像做梦,眼前渐渐模糊,炎红砂使劲闭了下眼,又吸吸鼻子
看到木代笑着说:“红砂是个小可怜儿,过生日怎么不说呢”
炎红砂干巴巴的回答:“因为你们都挺忙的”
忽然说不下去了,就那么在原地蹲下来,抱着膝盖哭起来
木代忽然也有点绷不住了,伏到罗韧怀里偷偷掉了两滴眼泪,一万三过去,想扶炎红砂起来,炎红砂抱住他胳膊,继续呜呜呜地哭
一万三说:“二火啊,别太感动了”
炎红砂还是哭,一万三有点无奈
“这样二火,打个商量行吗这准备的仓促,也没给你买礼物,你要这么喜欢这条胳膊,你拿去算了,没事还能挠挠痒什么的”
炎红砂噗的笑出来,把他胳膊甩开,吸了吸鼻子,说:“去你的”
于是擦干眼泪起来,被簇拥着到蛋糕边,左右看看,奇道:“曹胖胖呢”
罗韧朝里屋努了努嘴:“来了”
话音刚落,里屋的门开了,那里的灯光大亮,曹严华一脸肃然,抱着一束花,满天星夹着百合、郁金香、鸢尾,脚边站着曹解放
炎红砂看见曹解放就喷了,也不知道曹严华怎么想的,拿透明胶绑了朵万寿菊在曹解放脑袋上,曹解放翻着白眼,一副没好气的模样
曹严华抱着花,郑重地向炎红砂走来,大家让他领起献花的大任,他力图走出红毯一样的效果,然而显然事与愿违:开始只是炎红砂笑,后来一万三扶着桌子就蹲下去了,木代笑倒在罗韧怀里,至于罗韧,一直努力偏开了目光不看他
好吧,曹严华讪讪
只好说:“红砂妹妹,大晚上的,实在买不到什么礼物,店都关门了,我们都说好了,先欠着,一定补”
炎红砂几乎笑出了眼泪,接过来,说:“好”
然后许愿,烛火摇着曳着,她一直盯着看,说:“我希望,我们明天就能找到关于这个垄镇的线索”
木代急的跺脚:“红砂你傻吗许这个,不行,重新来,许一个关于你自己的,美好幸福的”
炎红砂不确定:“真要重新来吗”
一万三说:“重新来吧”
炎红砂想了想,又说:“我希望,很多很多年以后,我们还能在一起,大家都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