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日打铁铸剑,满意成品却寥寥无几为了不让残次品流入人间,他们便会将这些废剑投入剑炉,重新融化为金铁之浆
但是,与收藏残剑、旧剑的剑冢不同,剑炉既要毁去那些无用之剑,同时又将它们融合到了一起,以其他面貌“重生于世”,为将来打造下一柄神兵利器做着准备
故而剑炉此地透着一股壮烈
那些剑与铸剑师一样,都在为了打造出一柄真正的绝世之剑,纷纷投入天地熔炉
就在云逸和王神来努力以神念探入巨鼎内部的时候,骤变突生
一股悍然无匹的巨力如心跳般跃动,每一下都将巨鼎震得一阵摇晃
响声乃是从鼎内传出,扩散击中周围山壁,竟让原本牢固无比的地下空间开始摇摇欲坠
王神来吼道:“山庄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你身为庄主还在等什么?!”
无人应答,只有一声又一声巨响接连出现
当!
当!
当!
云逸瞳孔一缩,惊觉脚下不稳,竟是巨鼎已经不知不觉间满是裂纹
他一把揪住仍在愤怒叫喊的王神来,转移到了高处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下一刻,突然有无数剑气从鼎中喷涌而出,锋芒之利,遇到坚固山石竟如砍瓜切菜,一阵盘旋便直接冲出了地下
霎时间剑炉此地暴露在外,头顶之处再也不是遮天蔽日的山体石块,而是苍茫青天!
这股剑气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要往哪儿去,它们不断向上,直至冲入云霄,搅散那恼人乌云这才作罢
铸剑山庄中人看到此情景,纷纷停止打斗,聚在剑炉上方的圆形缺口处
他们盯着那口巨鼎,却无人胆敢第一个冲下去
因为一股充满死寂的力量正蔓延开来,令人不由心生畏惧,仿佛真正看到了“死亡”的本来模样
窒息、心跳骤停、失去五感神念,每一个触碰到这股力量的人都成了将死之人,冷汗顿时浸透全身上下,心头缠绕着莫大恐惧
在众目睽睽之下,巨鼎终于再难支撑,体表缝隙不断扩大,那些金铁浆液也顺着缝隙流出
而巨鼎之下的那团无名火焰,也由红色转变为黑白相间,显得诡异无比
心跳般的巨响仍未停歇,随着鼎内液体越来越少,这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一道身影终于露出水面
此人披金沐血,下半身已经不见,只剩上半身凌空而立他浑身赤裸,一手持着一团黑白光芒,一手持着一口巨锤
他双臂虬结有力,一下又一下用锤子敲打着那团古怪光芒
可偏偏无论如何,在场众人都无法看清那团光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一定就是神剑,可为何是这副模样?
如果说神剑尚未铸成,那如今的天地异象如何解释?
王神来瞪大双眼,看着那人,轻声说道:“爹……”
烛庸似有所感,突然对着王神来的方向伸手一抓,随即便将儿子抓到了自己身旁
此时巨鼎已经空空如也,其下的火焰也已熄灭
父子两人并肩而立,气氛怪异
烛庸问:“你能从这里感受到什么?”
王神来盯着那团黑白两色不停交缠的光芒,说道:“生与死”
“生为何物?”
“我……说不清,但我似乎感受到了娘亲的气息”
烛庸说道:“没错,她当年牺牲自己为我铸造八苦剑,如今我又将八苦剑彻底毁了,融入其中”
王神来惊讶道:“你竟然舍得毁掉八苦剑?”
那可是一柄足以令人合道的神剑,更是娘亲舍命所铸,父亲竟能舍得?!
烛庸说:“我找到了老庄主留下的手札,其中记载着一条连他也从未尝试过的铸剑之道”
“你走了这条道?”
“人生有八苦九难,八苦剑便是由此而来!”
“那九难呢?”
“十年前我便铸成了九难剑,只不过我令大长老与步、陈二人为我遮掩,故而无人知晓”
王神来恍然大悟:“那次异象也为山庄引来一场大祸,但是最后不了了之,只有步师兄‘因此身死’原来你早就为今天做了准备!”
烛庸说:“因为当时我已有预感,老庄主留下的道,行得通!”
“那你现在做到了吗?”
“快了,快了!”
此言一出,围在上方的修行者俱是激动不已,同时摩拳擦掌准备出手夺剑
山庄弟子则既是激动,又是悲愤他们感慨于庄主总算打造出了一柄绝世之剑,只可惜却引来了如此数量的贼人
王神来问:“既然剑快要铸成了,你为何要露出这种神情”
他看着父亲,男人的脸上没有笑意,只有悲痛
烛庸说:“此剑太强,等我落下最后一锤,也就是我的死期了”
“你现在的样子不人不鬼,其实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王神来看着只剩上半身的男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