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轮血月的表面正浮现出斑驳裂纹,且不断由红转白
就像是天狗食月之后,又生生将月亮从口中吐了出来
血月之中,宋新瓷一手持剑,双眼化作雪白色,肌肤如玉,人如月神下凡
面对白无翳发疯一般的反扑,她永远都是轻描淡写一剑破去对方攻势,一剑刺在对方要害,如此往复循环,就像孩童在抽打陀螺
如此场景不像死战,简直像是玩闹
化作两头四臂的白无翳气得发狂,不明白为何两人都是返虚境的时候,自己明明胜她两个小境界,却被斩去手指,当众凌辱
而如今自己比她早入合道境,更是修成缺月吞星诀,但依然不是她的对手
甚至,似乎都不能逼她用出全力
太上忘情道当真恐怖如斯?还是说,宋新瓷此人的天赋放在合道境仍然位于绝顶之列?
白无翳想不通,只能将怒火融入两把镰刀之中,一次又一次冲向宋新瓷,然后又被一次次击退,且每次身上都会多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致命伤
那忘情剑自有不凡之处,留下的每道伤痕都被一股灵力包裹,无法治愈而且这些剑意仿佛还能穿过身体,直接在大道之上留下印记
不知不觉之间已让白无翳的大道运转变得无比迟滞
“我、我不能输”
“我不会败!”
死到临头,他最为在意的,却还是这场比试的输赢
当年输给宋新瓷已经成为心魔,殊不知如今这个心魔又要令他丧失理智,葬身于此
白无翳叫喊道:“你知道我合道的时候,杀了你多少次吗?一千零一次!我在心里杀了你足足一千零一次!”
另一个头颅也叫喊道:“宋新瓷,你早就不是我的心魔了,我一定可以杀了你!”
宋新瓷微微皱眉:“真是聒噪”
于是这一剑,她直接刺入白无翳两颗头颅的口中,斩断了他们的舌头
白无翳连连后退,拄着镰刀才不至于直接倒地此刻他连放狠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只剩下说不尽的狼狈
宋新瓷步步紧逼,每往前一步脚下的月色都会将血月重新变得皎洁她正一点一滴破解对方的道域,甚至将其转为己用
之前杀死扶摇宗缥缈子的时候,宋新瓷便发现了太上忘情道的这一妙用
由于自身忘情,即便吞噬他人大道,也不会受其影响
因此她明明可以直接杀死白无翳,却偏偏要慢慢折磨对方,直至太上忘情彻底将白无翳的大道吃干抹净
不愧是魔宗圣女,“吃人不吐骨头”
宋新瓷悠悠说道:“其实你本人在魔宗一直没什么存在感,毕竟有那么一个堪称天之骄子的兄长,你却只是伴在他左右的普通人”
白无翳面容狰狞,目眦欲裂,恨不得一口咬死宋新瓷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早就受够了你们白家兄弟”宋新瓷一剑刺瞎对方双眼,“亏你们整日自残身体,说什么以残缺补天道”
“殊不知一个个最大的残疾就是这颗脑袋,你们不必自残,便已经足够可怜了”
宋新瓷想到这段日子云逸调查天残门,查出了他们做过的许多伤天害理之事,即便是修炼太上忘情的自己也觉得一阵恶心
魔宗中人的确行事张狂,充满尔虞我诈,双手也都沾满鲜血
但天残门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即便是同为魔宗之人,也有些看不下去
宋新瓷想到这里,忽然一愣,心想自从自己接触云逸以来,竟是不知不觉间受他影响,有了许多以前从来不会有的情绪
换做以往,她会直接杀了白无翳,才懒得与他废话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
像是白无翳这种人,只是杀了他未免太过便宜了不仅要杀了他,更要诛心才是!
白无翳被刚刚的一番话刺激到彻底疯狂,突然拼尽全力,冲着宋新瓷再度斩下手中镰刀
只可惜这一招声势浩大,却没能找准方向
下一刻只听宋新瓷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我在这里”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贯穿全身,白无翳感觉自己的脊柱被人一分为二,居然将他与背后的那道分身生生劈开
“像你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居然还在妄想成仙?”
痛,实在是太痛了
自从出生以来,白无翳在天残门顺风顺水,哪里受过什么委屈,什么苦难,什么折磨
而今日好像要把一辈子的痛苦全部经历一遍
他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开始求死
什么心魔,什么大道之争,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了,只求一个痛快
宋新瓷却说:“天残门向来酷爱折磨敌人,也擅长折磨自己,怎么你作为二宗主,却是这样一个不中用的货色”
白无翳口不能言,便只好艰难用手指在地面写下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兄长会为我报仇’
宋新瓷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