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接过,瞧这小巧木牌花纹独特,上面刻着一个“云”字
“周天师持此牌便是我巨鲲帮贵宾”
“多谢”
周奕没推辞,又对少女道:“姑娘的消息对我非常重要,日后必有报答”
少女嘴角抿出一丝笑容,瞧了一眼周奕的背影,又坐下来捧卷而读
她默不作声,再度变成一朵冰艳之花,孤高优雅,又危险绝伦
细指翻着书叶,正看到论语里仁篇,轻轻念着:“德不孤,必有邻”
……
雍丘西北,陈留方向
“驾驾驾~!!”
七八条大汉扬鞭催马,一路奔行
“大哥,雍丘快到了!”
一名络腮胡大汉在马上扬声道:
“早年间我随清江派的长老一道拜会过角悟子天师,他老人家是方外高士,见识广远当年我拜山时,他只一番话,便叫我钦佩得很呐”
“如今太平道起事,我们得此机会,正好拜在高人门下”
另有一背着长枪的汉子谨慎道:
“大哥,这事有些蹊跷啊,角悟子天师一直在雍丘之地救助贫苦,不像有什么起义称王的野心
可别是隋军假设陷阱诱惑我等入雍丘,再一网打尽,那可大大不妙”
“那简单得很,这也快到雍丘了,寻个人问问便是”
络腮胡子一拽缰绳,聿一声压得马蹄高抬,他看到路边有一老翁扛着锄头,想必是个田叟,出声便问:
“老丈,向你打听一个事”
那老翁抬头,脸上皱纹堆叠在一起:“壮士要问什么?”
“这夫子山上的太平道场可是要起兵反隋?”络腮胡子问
老翁立时点头答了一声“没错”
又叹了口气,一脸哀伤道:
“该反,该反啊,前些年老汉一位兄弟因隋军强征死在乱军之中如今天师们起兵,老汉就把这条老命搭进去吧,我总该为老兄弟做点什么”
几名大汉听罢,各有感慨
络腮胡子道:“天意,此乃天意也!”
“驾驾~!!”
他们又催马上路,直奔雍丘
路边那老翁望着他们的背影,放下锄头,这时才看到他耳后有个“义”字刺青
老翁目光晦涩,折下一枝春梅,半插道旁田垄
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他双目失神:“兄弟,咱们多久没见了?”
……
夫子山,太平道场
“师兄!”
周奕才一回到道场,冯四急匆匆跑来,“已经有数十批人马前来拜山”
“就连汴州城中的人都出动了!”
“雍丘一地的平民百姓也闻到风声,想必只要师兄大旗一展,数千之兵随手而来”
周奕眉色凝重,“山下还能顶得住吗?”
冯四道:“难了,人再多一些必然难以掌控,生出事端”
“去,偷偷把道场下面农庄中的马车全部调来”
“是!”
冯四只管听令,应声便走
推波助澜者不在少数,这是要把太平道绑在火架上烤
换个脑袋发热的,恐怕已经称王了
周奕心中清醒得很,在这个时间、这个位置起事?
宇文成都先不说,张须陀调转马头,顷刻炼化
这时,夏姝与晏秋风风火火跑来:
“师兄,今日有人到山下送信,说是受一位白发老神仙所托,要递交到师兄手上”
夏姝说完,晏秋将怀中信取给周奕
白发老神仙?
如果不是什么“狐鸣呼曰”之类的套路,那准是师父送来的
周奕拆信只扫一眼,便知是角悟子所写没错了!
他凝神注视,信中内容言简意赅,第一句便拨开云雾:“切勿错乱,道场近况实则与李密大有关联”
再往后看
“张须陀追杀杨玄感余孽,李密因此受伤不知所踪
宇文成都一路抓夫入伍,故李密手下怀疑他深陷鹰扬府军,这才布局雍丘,引火太平道
若太平道起兵接战,他们便可趁机搭救李密.”
信末又写到:
“身外之物,不足为贵性命为重,其余勿念”
师父,原来您老人家也没有闲着啊
看了这信,周奕心中再无顾虑
果然是李密的人在搞鬼
不过这帮人可不仅是要救出李密那么简单
周奕原本已猜了个七七八八,现在更是透亮
怪不得岳思归早早想将李密摆做我的靠山,便是要我先做他们的刀,再被收回李密的刀鞘
好一个密公啊!
你如此算计我,咱们这梁子可结大了
周奕把师父的信递给两小道童看
晏秋有些伤感地环顾道场一草一木,“师兄,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但你们暂且不能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