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安山寺交好的荆山派遣人查探,于钟庭大钟下寻得住持安远大师遗体”
“安远大师七窍渗血,十指尽碎,钟内遍布狰狞抓痕”
“此事发于郡界之外,荆山派运走了遗体待我至南阳寻访吕老前辈时,发觉此事竟未掀起波澜”
“……”
这封信所述甚详
从那些歪斜深浅不定的字迹中,可窥得任景福撰写此信时心绪不宁
抑或说,
他将自己代入了这些惨死之人,心怀难言之忐忑
而周奕这位处理过任老太爷诈尸的异人,则成了任景福最好的倾诉对象
信末,
任景福提到任家在南阳郡内的生意与相关人脉
“感念易真人当日之恩,若在南阳一地用得上我任家的,尽可差遣”
这最后一句话,清晰显露了任景福的不安
吕重安排的这次南阳名宿之宴,兴许会针对此事
周奕将信中提及的任家生意部分又仔细阅读一遍,随即焚毁信笺
原来不止道门的人遭殃,连佛门亦被盯上
不知是哪位魔门老怪在搞鬼
这与前世记忆颇有出入
周奕回想不起哪位魔头会用这般手段
不过,
如今连‘太平鸿宝’都出来了,连赵佗什么的都在研究淮南鸿烈,已不能用旧日眼光去度量此世
否则版本落后,稍有不察便要大翻车
周奕在观中静思片刻,悄然自卧龙岗折返南阳城
梅坞巷内,又一次见到那永远在摆弄锁头的老头
“任家、赊旗义庄,安山寺,还有当阳马帮,郡城道观的消息?”
陈老谋闻言大感震撼
他盯着周奕,心中又佩服又惊奇
这才几日光景?
就不声不响搞出这么一大堆事了?
陈老谋摇了摇头:“这些消息老朽亦未听闻”
“嗯?贵帮耳目何时这般闭塞了?”
“天师有所不知,我们在南阳城内的人手远不及东南沿海,而且这边的事要做到严格保密,一些帮众老朽不敢调用,所以人手吃紧”
“这些时日我们一刻没闲着,一直在盯着巴陵帮”
陈老谋点到即止
“信已送达了吗?”
“轻骑加急上路,昼夜兼程,沿途更换马匹,几日便达阳堌,信肯定送到”
周奕微微颔首:“有劳了“
“这是应该的,”陈老谋直言道,“南阳是本帮重回中原的要冲,否则永远被海沙帮压一头,老朽全赌在天师身上”
“云玉真帮主呢?”周奕状似随意问道
“帮主在江淮一代,天师放心,南阳事务老朽可全权做主”
见他毫不迟疑,周奕放心了一些
这白嫖的情报部门可不能掉链子
老单他们早有准备,只要收到信,肯定是即刻动身,现下应该在路上了
那么要不了多少时日,就会来南阳
孤身与拥众,底气自不可同日而语
周奕心下稍宽:“巴陵帮的管事有何动向?”
“他们管着中原一地的消息,多龟缩于销金楼内,鲜少外出
事分轻重缓急
既然老单他们要到了,还是先把这三个害虫灭掉的好
否则把太平道的事捅到大龙头那里,他们在南阳很难待得下去
周奕问:“这三人身手如何?”
“那要看与谁比”
周奕挑了个雍丘熟人:“与浑元派的马掌门相比呢?”
陈老谋思忖一番:“销金楼的大管事与马掌门伯仲之间,二管事与三管事稍差一些”
“不过生死相搏,又是另番光景”
这帮人贩子的生意遍布大隋,实力够厚
一个分舵,就有这么多高手
陈老谋微微皱眉:“三人如今形影不离,难觅良机,天师恐怕是没机会出手”
“有什么不能出手的?”
周奕平静道:“我杀一个就走,三顾销金楼,叫这三个害虫早点投胎做畜生去”
这话语中的底气属实把陈老谋惊到了
接下来听到的话,就更让他吃惊了
“当然,我还要靠这张脸在南阳混饭吃,劳烦陈老给我准备三个身份”
“嗯?”
陈老谋目光如钩:“我?”
“陈老不帮我易容化妆,我怎方便行事?”
陈老谋低头不语,不断盘动手中怪锁
他怎知道我会易容术的?
陈老谋道:“天师可是有窥破人心的本事?”
周奕顺口道:“自我修习太平鸿宝,只觉天授玄机,窥破人心之术也算不得什么”
陈老谋皮笑肉不笑,并不相信
那些江湖流言岂能骗过他们这帮消息贩子
“天师从何处知晓老夫底细的?”
周奕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