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还坐有一人,正是天魁派的吕重老爷子
吕重稍带忧色:“大龙头,任他们去吗?”
杨镇微微颔首:“这事已交给湍江派,罗掌门带人去报仇,我也不好阻拦”
“况且他没有大动干戈,城内不会乱,朱粲便寻不到机会”
范乃堂道:“以季亦农和罗长寿的关系,阳兴会竟没有派人帮衬,这次就算罗长寿将义庄中的魔窝搅碎,这两家也会生出嫌隙”
“这可是好事,”孟德功面露欣慰,“他们内部不合,就没心思勾结在一起作乱”
杨镇瞧了瞧天色:“叫人追过去看看”
右手剑应诺便去安排了
……
阳兴会一间密室内,窗户油纸上印着两团影子
“云长老,您的意思是那义庄中是邪极宗的人?”
“不错”
年轻女人声音透着一股暮气:“邪极宗向来神秘,许久不出世,但我已见过两人,可以确定他们的身份”
季亦农对邪极宗一点也不了解:
“长老可知这义庄中有多少邪极宗人手?”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云长老话语无情,“湍江派的价值就在这里,所以我没叫你阻拦他们”
季亦农有些费解:
“倘若罗长寿有失,我们岂不是损失一条臂膀?”
“臂膀多得很,城中不还有其他帮派吗,一个湍江派有什么稀罕的”
季亦农听了这话心里一寒,但很快又变得火热
“当然,你与他们不一样,宗尊很看重你,未来你成了南阳大龙头,此地便交由你负责”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
“我已经将邪极宗的消息传给宗尊,过一段时日,便有人带来你的身份名录,以后你就是阴癸派一员,那罗长寿可没法与你相比”
季亦农大喜:“季某誓死效忠阴后!”
云长老笑道:“死人没有价值,你还是活着为本门办事吧”
季亦农感觉自己瞬间有了个天大的背景,说话都有底气许多:
“罗长寿蠢蠢欲动,既然邪极宗对本门如此重要,我这就命轻功高手尾随探查”
“不必了”
“我要亲自去一趟”
油纸窗扇中,魔影纵身而去
……
南阳西南,越过七里外一处坟岗,便能在一片浓郁松林后瞧见一个巨大破败的宅庄
此地原先并不是放死人的,而是大户人家的米仓
据说赶在荒年,有个汉子饿急登门求米
结果米未求得,不小心摔跌,一头撞在门口灰黑色的大石上,当场死了
外人传他怨气极重,又因仓中耗子夜间活动搞出声响
故而越传越渗人
那大户便将米仓舍弃,落在官署手中,才有这黑石义庄
近来南阳城中多有此地诡异传闻,待夜色降临,便得一片死寂
月华如练,浸得义庄青瓦生寒
丈高的风火墙,爬满蔓藤
见朱门半启,结缠蛛丝,夜风过处,吱呀声细如鬼啮
忽然大阵阴风吹来,义庄中廊檐上悬着的破败灯盏吱呀吱呀乱晃,与夜枭咕咕声相应
墙角堆着半人高的纸扎,褪色的纸人歪着头,纸马的眼睛被老鼠啃出两个窟窿
那窟窿正对着一口棺材
这时“轰”的一声异响打碎了静夜,那口棺材忽然竖立起来!
棺材打开,一道黑影浑浑噩噩从其中走出
“轰!”
第二声异响,伴随着第二口棺材竖起
接着第三口,第四口,第五口
第八口!
每一口棺材盖子打开,都有一个活死人
有的穿着僧衣,有的穿着道袍,还有的穿着南阳八大势力的宗派常服
“嘿嘿嘿”
这时一道阴森笑声回荡在义庄中,那些活死人像是有了精神,尽数盘腿打坐
一道古怪的气劲在这些人身上窜动
很快,这些人七窍流血,再没了气息
此时看不见人影,却听到义庄中有阴森低哑的声音传来:
“诸位觉得如何?”
极为难听的声音响起:“这难道不是失败品吗?”
“哼!”这时另一道冷哼传来,“简直是耽误本大帝的时间,有这个闲工夫,李密已死在本帝的五帝锏之下”
银铃般的笑声极为悦耳:“我倒是觉得新奇有趣”
一道干涩的男声却问:“有更成熟的法门吗?”
“有,自然有”
“否则,干嘛叫诸位至此?”
话音未落,一道矮小的身影闪身出现在一口棺材上
他身着僧衲,头上挂着一串血红色节珠子,脸阔若盆,下巴鼓勾,两片厚唇突出如鸟啄,长得奇怪无比
一双眼睛活似两团鬼火
哪怕在黑暗中,也能看到其中不断溢出的赤色煞气
“这些年,我们全错了”
“自我听了江湖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