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祖尚频频呼唤,门下来回跑动,连上美酒
在场之众无一庸手,就算不以内功压制,也不是寻常人能有的酒量
虽然知晓江湖高手甚多,遍及各郡
但一下出现这么多没有印象的人物,周奕也是小小适应了一下
他是宴会主客,与一圈人都喝过一遍
不过没怎么说话,卜天志与卢祖尚这两个之前有矛盾的家伙,反倒最为健谈
老卜有意引导,于是宴会中也有人吐槽淮水渡口之事
周奕默默旁听,逐渐明白淮水南岸寇贼们对北岸两郡之地的骚扰
宴尾,卢祖尚面染酒气:
“汝南之贼从褒信至新息渡口,近来活动频繁,多犯恶事,又抢漕船,若非卢某东奔西走,绝不能允许他们在渡口处这般嚣张”
固始少女魏敬与卢祖尚碰了一杯:
“卢大哥若要除恶,务必喊上小妹”
义阳郡丞王弘烈话语谨慎:
“没有那么容易,寇贼来去灵活,除非一举灭其大部,扑灭气焰”
“否则卷土重来,我们北岸码头也要遭殃”
“若全力与他们斗,倒也无惧,只是郡中诸事分走心神,还要防备竟陵那边四大寇数万之众,他们过了汉东郡,直走漂水便至上明,那时候首尾受敌,可就糟糕了”
道明心中顾虑后,与上明第一水上高手谷朗对饮一杯
他们在义阳,感受到的威胁比弋阳郡要大
加上淮安大乱,等于是处于夹缝之中
这等格局下,召集一郡武林朋友,以求自安便为不易,搅入汝南乱局,实非所愿
更何况,
近来汝南之贼的生意做到了孟让手中,这位强大的盱眙反王把控淮水下游
一旦把他们得罪死,大家的漕船难下江南
至少从山阳入邗沟去江都这条路,他们要走得提心吊胆
当今世道,各路烟尘四起,牵扯一众宗门大派、世家大族,群雄为逐一鹿,已无规矩可讲,谁都要小心翼翼
就在这时,
两位义阳郡的朋友碰杯之后,酒未喝下,便扭头看向那位五庄观主
之前说到寇贼义军之事,他从不插口,像是不太关注这类纷争
现在忽然开口:
“何不寄书淮南太守段济,时下正有隋军盘踞汝阳,若段太守与隋将联合,灭这股寇贼应当不是难事”
本地的朋友们听了这话,便知易观主不通俗情,也不知悉汝南形势
倘若周奕是他们很熟悉的朋友,恐怕已经在嘲笑打趣了
现在这场合,自然没人愿意得罪人
所以谷郎、王郡丞等人,微微将目光瞥向卢祖尚
让他接话最合适
卢祖尚作为两郡隐形大哥,当仁不让挺了挺腰杆子
他朝师父看去一眼,松隐子老道不知想什么心事,对他不予理会
“真人,来,再喝过一杯”
卢祖尚又敬一杯,与周奕饮过后,他吧唧一下嘴,
带着更浓的酒气开口:
“真人有所不知,这位段太守来头不小,他是北齐太师段韶之子,家族世代为北方望族先被任命为汴州刺史,后转任汝南”
“因在汝南根基不深,多依赖地方豪强”
“这次汝丰仓被攻破,对于这些贼寇的态度,汝南一地的势力态度迥异不少朝南边做水路生意的人,并不愿招惹他们”
“故而,段太守在此事上的影响力远不及隋军将领”
卢祖尚顿了一下,察觉周奕有兴趣听,他继续讲述:
“这些隋军是张须陀大将军的人马,往北边的淮阳、彭郡、梁郡才是主要战场”
“如今来整带兵攻盱眙,汝南的人马多半要过谯郡,入彭梁两地守着来整身后的通济渠”
“汝南的寇贼也不算笨,一直有小股人马带着隋军遛弯,要不了多少时日,他们就管不了汝南了”
“……”
当下义军四起,尽管隋军凶悍,然义军游斗,以致隋军来回调动,根本忙不过来
王郡丞忧心道:
“那位镇寇将军一走,寇贼势头更烈,我们也得布控更多人手防范”
卢祖尚感觉气氛稍有不对,准备转过话题
却见易真人扭头看他:
“诸位能否联系到汝南太守府呢?”
至少有五个人同时点头
卢祖尚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可是真人在汝南有什么事需要关照的?”
“虽说在淮水北岸,但只要避开贼寇大部,卢某多半能办到”
周奕笑了笑:“不是”
“我在汝南没什么亲朋,只是听你们多有烦愁,想试试能否将此事解决”
众人齐齐看他
易真人虽然名响南阳,阴阳奇术也被周围郡县所知
但终究是奇闻异事,江湖地位纵然高,想借此影响一地格局全然是妄想
就算是南阳大龙头去汝南说话,人家表面给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