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光山顺黄水入淮,在固始南岸渡口沿着交叉水道进入汝水,过了新蔡往平舆西北,直奔汝南郡治所
沿路毫不停歇,直达汝阳
汝阳郡太守府内,
一位眉骨带着蜈蚣形刀疤的大汉,正在与太守段济商量着什么
声音越说越大,似乎陷入僵局
“将军,有您的信!”
尤宏达正在气头上,冷声问道:“什么信?哪里来的”
那披甲兵士答:“从淮水南岸来的信,将军看了才知道”
尤宏达本不想看
可是那边的段太守也在气头上,冷着脸不说话
这才顺势把信揭开,靠着高椅看了起来
他的面色变了一瞬,段太守自然没有瞧见
尤宏达越看越认真,最后读到信尾,看到落款上写道:
“太康扶乐,福实客栈,肥鸭故人,将军珍重”
此前调查了淮安一地,听到南阳的消息,心下多有思虑
这十六字在尤宏达心中,如同水火雷电,不断奔腾
旁人不懂信中意,宏达却是信中人
福实客栈初相见,肥鸭滋味心中存
一念至此,尤宏达感觉口中生津,有些嘴馋了
段太守将目光盯来,疑惑地盯着那封信
“尤将军,这是谁人来信”
回应他的,是尤宏达的怒火
只见他信揉成一团,狠狠朝地上掷去,随侍校尉赶紧把信捡起来
“啪”一声拍桌震响,茶杯蹦起来再咔咔落地
段济眉头大皱,注意力被引走
“寇贼太过嚣张,淮河沿岸百姓的诉苦声落在我手中,叫本将军如何忍受!”
尤宏达的长相本就凶悍,
加之魁梧高大,一旦发作,配合他镇寇将军的威名,哪怕段太守出身大族,又有武艺傍身,却也要稍避锋芒
毕竟,丢了义仓,这责任是他的
他想把气氛缓解一下,尤宏达却忽然怒目瞪他:
“段太守,你在汝南也太不作为!”
“这些天过去,竟还没有追查到那些寇贼下路,更不要说追回米粮”
段济一听,对方如此冒犯,登时勃然大怒
“尤将军,你不要咄咄逼人!”
“要说义仓被破,那也是从淮阳过来的反贼干的,此事上蔡官署已经查证,淮阳是你们张大将军都率管辖之地,要说责任,张大将军也推卸不了”
“如不是你们治贼不利,我汝南岂会有此一灾,说到东都也是这个理!”
“放屁,上蔡官署那帮人眼睛瞎得很,他们看得就准吗?”
尤宏达站起身来:“想我在淮安时,永丰仓被破,短短半日,我便追回米粮,杀贼数千”
“怎么到了段太守手上,就如此扭捏”
“难道,你和反贼有勾结不成?”
登时,太守府的人全都站了起来
“尤将军,不要妄言!”一位幕僚打扮的文士站在段济身后,将数位太守府高手压下,冷面说道
尤宏达凶悍一笑:“本将军说错了吗?你们不是办事不利?”
他直直瞪去
那文士不敢与他对视,这姓尤的混账虽然狂妄,但确实有狂妄的资格
在淮安办事得利,已得到张须陀认可
此刻,他已经能调动张须陀帐下金紫大营中的高手
汝阳太守府纵然实力雄厚,却也远不及张须陀大营
心中又明白这事牵扯郡中诸多势力,根本不好管,九州之地,又不只他们一家粮仓被破,没必要死磕
尤宏达办完事拍拍屁股走人,他们却要在汝南过日子
段太守冷哼一声,顺着尤宏达的话道:
“尤将军的本事我也是佩服的,但是汝南的情况与淮安不同,我们往南走全郡都在水路上,寇贼移动之速,岂是淮安能比”
“我看也没什么不同”尤宏达面露不屑
段太守面色一沉:“既然如此,不如改派尤将军的人手来调查”
“正和我意”
“我很快要离开汝南,但赶在走之前处理这件小事,如同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听到尤宏达的狂话,太守府的人全都烧起心火
“好,若是尤将军没能兑现,只怪你们大营强行插手,打乱了我们的布局,此事便与汝南无关”
段太守根本不信一个生客能在汝南把事情办成
尤宏达没与他啰嗦,只是哈哈一笑
“就这么办!”
“从此刻开始,汝南之地的郡兵也归我总管”
段济没有应话,那便是默认了
他只是盯着这狂妄的家伙,要看他如何下不来台,如何在汝南丢丑,又如何被他参上一本
“去,把你们伙房的人给我叫来”
那幕僚一愣,却也照办,免得事后被找理由
很快,数名中年厨娘小跑过来
尤宏达对她们道:“给我治些油多的肥鸭,毛拔干净,盐味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