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茹依娜面色一暗,沉沉道:“大尊来了”
“大尊出漠北,善母一定会跟随,还有其他的明子、五类魔”
“尊教折损人手,我料到他们一定会来探查,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周奕默默感受大寇体内的真气,并没有说话
几番试探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将这缕奇特真气纳入体内
婠婠的天魔真气,他只能收藏入窍,没法吸收
这一道真气,却又入了他的天顶窍
看来智经虚实二转,也没有改变它的本质
追根溯源,源头依然是周老叹
周老叹的魔功有进,周奕更是练成了丹田四重
故而这道以老叹为根底的奇妙真气,依然老老实实等待炼化
阿茹依娜望了望在后院练功的两小道童,环视着五庄观,最后看向周奕
她眼中的眷念忧伤一闪而逝
“大尊一定会找来,你会被我连累,我不能再待在这里”
立冬寒风吹到她的脸上,叫她面色愈发冰冷:
“表哥,我要走了”
事发突然,但阿茹依娜也找回了在漠北时的习惯,很快适应这份突然
写生作画,宁静的岁月,终将打破
她转过身,说走便要走
忽然,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传入耳中
“回来”
转过头时,少女眼中的白衣青年已安然坐下,并且用手指向他身边茶桌旁的靠椅
也就是她方才捧卷而读,听他与多金公子说话的地方
以她的性格,一旦做出决定,旁人绝难改变
可瞧见青年皱眉又朝身边一指,只觉向前的步子千斤沉重,踟蹰后,坐了回去
周奕朝她面庞一瞧,红颜祸水啊:
“你跑到江湖上,准要与人动手
那时就算你胜了,也会叫消息流传出去,大明尊教的人,只会更快将你找到”
她毫无畏惧:“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不行”
听了这话,少女抬起头,见他露出一丝烦闷之色:
“你上次死便死了,我没感觉但这次你死我会心痛,以后练功不痛快,就是杀了大尊善母也不痛快”
阿茹依娜静静看着他
冰冷的脸逐渐融化,幽蓝色的眼睛,将白衣青年深深烙印下去
“表哥.”
她轻念一声,做出某种决定,站了起来:
“如果我能活着,一定回来找你”
这一刻,她的坚定,谁也不可能挽留得住
她转身便走,周奕一脚把四大寇手下头目的尸体踢开
他走到观门口,望着那道头也不回,径自下山的紫衣人影,一脸深沉
立冬后三日
淮安郡,紫衣少女过了桐柏山,直去桐柏渡口
大尊从漠北南下,必然涉足中原
背叛大明尊教的下场,那就只有死
看透了善母蛊惑人心的教义,她注定不会再回漠北
因曾在南阳露过行藏,善母必然会去找寻
只有在更南边露面,才能把人引走
黄昏时分,阿茹依娜踏着冬日寒气,听到淮水之声,不由回望卧龙山方向
她眼中的不舍,此际毫无保留的展现在脸上
只惜乱世江湖,天下形势每日皆变,没有安心练功的机会
除非抛弃凡俗,远遁深山,不顾大势
但以他的身份,享受不了这份安逸
若给他个十年八年,以他的才情,定然是另外一番光景
表哥,这是我能为你做的
她的武功很高,可当大尊善母到来时,只会带来难以预料的负面效果
干脆地转过头去,直往淮水之畔
接近桐柏渡口时,暮色渐合,天已昏黑
大多数船家,夜晚会泊在岸边
尤其是险滩暗礁多的地方
桐柏渡口这边,到了晚间,只要是船尾亮着渔火,那就代表泊舟,行道之人无需去问
若瞧见船头船尾皆有渔火,那便是路熟胆大的船家,要挣个夜渡钱
“姑娘,要乘夜船吗?”
一位平顶木舟上的船家朝岸边喊道:“直接到汝阴郡,去颍上,这条路老朽熟得很,船钱只加日间三成”
他喊了一声,却没等那姑娘答话
等了一会,又催促一声:
“走不走,马上就解缆了?!”
可是,那姑娘还是不回话
甚至都没朝他这个方向看
这时,桐柏渡口边上,几名来自弋阳郡卢府的大汉走了过去,直接把船家的缆绳解了,然后跳上船去
“快走,快走!”
霎时间,渡口停着七八条要走的船,全都入了淮水
水浪翻动,打在栈桥上
阿茹依娜望着船帆远去,目光移向一道白衣人影
他坐在栈桥末端,正在喝酒,渡口虽有不少人,却没人朝他这个方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