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伏威扫了扫黄老大殿,又赞一句:“真是个好地方”
“对了.”
周奕没说话,杜伏威又抢话道:“给你看一样东西”
虽是冬日,杜伏威仅穿一件外衣
他将外衣脱下,露出一道狰狞刀伤
给周奕看完后,又把衣服穿上
“是李子通留下的?”
“正拜他所赐”
杜伏威整理衣襟:“我征战厮杀无数,背后从不带伤,这一次,乃是被李子通这小人偷袭若非阑芳救急,我已死在李子通刀下”
他口中的王阑芳,乃是军中女将,也是义子西门君仪之妻
周奕微微一叹
“周兄弟一定在想,为何杜某不听你的劝告”
“不错”
周奕一脸坦诚:“李子通才与孟让闹掰,杜老哥为何信他?”
“当时来整大军袭来,我与李子通联手一战,他勇猛冲锋,掩杀在我左右,自己右臂被长枪刺破,却不声张喊叫,我当他是一条豪迈好汉
却想不到,竟是摇尾巴的狼”
杜伏威面色一沉:“这狗贼,我必要杀之!”
“他杀了你,江淮军必然大乱,江淮残部又可吸引来整、尉迟胜的注意,他便能趁这个空隙,大肆发展
等北方一乱,隋军上击,江淮一地,再无人是他对手”
周奕又宽慰一声:“事已至此,杜老哥不必介怀,只等寻个机会,朝此獠讨债”
杜伏威喝了一口茶,面色稍缓
他思虑一番,拿出了一个极为尖锐的问题
“孟让被张须陀手下大军猛攻,估计撑不了太久,届时,我江淮军的压力就大了,也许会被逼回淮南”
“再有.”
“我听到江都消息,近来有许多大族迁入,外边多有议论,说那杨广,是生了南下江都之心”
“那时,骁果军十万大军到来,又该如何抵挡?”
杜伏威望着周奕,他这个问题非常突然,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极大挑战
李靖本是寂寂无名之辈,是周奕提拔的
李子通也被他看穿
初见时,也看透自己要攻六合的心算
那么,他又该怎么思考这一问题
当真是算无遗策吗?
周奕听罢,只思考了几息
他开口的速度,让杜伏威、西门君仪、阚棱三人吃了一惊
因为他们一路商讨,此刻也无对策
“杜老兄,杨广与骁果军一到,江淮军立时多出十万人马”
“哦?!”
杜伏威实难平静:“何以见得?”
“杨广与大军一到,他们的豪奢,便要压在百姓身上”
周奕的声音有一丝沉重:
“揭竿而起者,如云而聚,声威赫赫的骁果军,也镇压不过来”
这样的角度,属实打开了三人思路
杜伏威只觉云开雾散,大喘一口气
少顷,眼中又有一股失落之色
这份见识,不是他能有的
“周兄弟,能教我一睹仁道之剑吗?”
“有何不可”
周奕并无动作,却有两小道童漫步走来,他们的灵秀,怎能逃过三位高手的眼睛
晏秋手执拂尘,夏姝执一剑匣
他们分列周奕左右,剑匣打开,露出了一柄带着古朴纹路的长剑,它有山间清泉般清冽,又透着千载沉厚
欧冶一去几春秋,湛卢之剑亦悠悠
这便是五大神剑之首
杜伏威忽然肃穆:“请拔剑”
周奕取剑在手,金属摩挲的低吟不断传出,长剑露出一半,剑脊流水纹便自然流淌
神剑全部出鞘,一道深湛幽光耀人眼目!
就连杜伏威也微微眯眼挡光
那幽光一闪而逝,可手持神剑的周奕,却散发出一股震撼人心的威势
黄老大殿上的太平神剑赋无风而动
这一刻,三人都有种感觉
只要他拔剑一斩,三人项上人头不保
起先不查,这时才回想起对方的武学境界
杜伏威回想起自己征服苗海潮时说的话,那时,他有信心全面压制苗海潮
可此时,却感觉自己在任一方面,都已经败服
他站起身来,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天师,这次让杜某人来做苗海潮吧”
西门君仪与阚棱闻言大吃一惊,各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三人一道入南阳,一路上多有商议
眼下全是老爹临时变卦
不过,江淮军中无人能反对老爹做下的决定
于是也一道拱手见礼
两小道童收起神剑,周奕扶杜伏威坐下
“杜老兄怎得知我的身份?”
杜伏威道:“昨日我们在郡城吃鸭,偶遇一位虚先生,是他告诉我的,也说起很多江淮南阳之事”
“他叫虚行之,是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