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聿~!”
盘缰勒马,伴随马嘶之声,众皆翻身而下
早有人候在堤岸,将马牵走
渡口的人不少,除了不怕冷的江湖大汉,船工商旅都着厚衣,否则可扛不住冷彻入骨的河风
每日从渡口坐船南下的大有人在,什么大族豪商,江湖门派,那都没啥可稀罕的
常在渡口混饭吃的,早就司空见惯
但是,
今天来的这一伙人实在惹人眼球,那些走在一起的魁梧壮汉且不提,为首那位白袍青年只在下马瞬间,就把人的目光勾了过去
在淮安郡,可少有这样的人物出现
他们正朝着泊岸的大船走
叫人难以置信的是,候在大船上着武服的汉子跳出甲板远远相迎
渡口上不少老人眼睛一直,这.这不是弋阳的卢大侠吗?
自汝南大贼被灭,淮水上游南北两岸的渡口,很多渡船都被这位卢大侠照应,老船家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这么一看,那气质出众的青年就更不简单了
渡口虽然热闹,倒也没人凑上去
当个新鲜热闹瞧瞧吧
就是叫一些路过的大隋少女们难以释怀,比如几位从淮安治所比阳城走出来的姑娘,一路目送,直到那人上了大船
“管家,那郎君是谁?”
淮安太守府车驾旁,有一颇为秀气的姑娘不禁出声询问
她旁边的几位朋友,也都兴趣盎然
老管家见识不俗,却紧张兮兮:“那是从南阳城来的大人物,连卫太守也不敢怠慢,老朽不敢乱说,您要是想打听,只能朝太守去问了”
卫太守之女正要说话
似因几人目光太盛,船上那人朝她们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这一下,真是桐柏渡口初相见,一遇周郎误终身
几位姑娘望着他转过头去,听到篙师振楫,见樯帆初张,淮水寒涛,涌似奔马,那道身影顺流东下,背影被一众大汉挡住,再难见到
卢祖尚朝着渡口后方望去一眼,夸张道:
“师叔还是收敛魅力的好,否则江淮两岸,不晓得有多少姑娘要黯然神伤”
他这一句“师叔”叫得太顺口
顺口到天经地义,连周奕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在弋阳,卢祖尚乃是仅次于师父松隐子的第二高手
他修道门内功,岂能不知这位师叔的改变?
那日光山初见,虽看不透师叔的底细,却也不像今日这般,那种深邃气质,便是师父久坐青松观,也找寻不得
可想而知,该是多么高的武学造诣
“劳烦你跑一趟”
“欸,不打紧”
卢祖尚又透露:“师父几日前已写信寄送巴蜀,他老人家与袁天罡道长交情甚笃,知晓这桩情义,只待师叔过了三峡,袁道长必然热情相待”
“我就不去光山了,你帮我谢一声”
周奕从怀里掏出薄册:“这是我练坎离剑罡的一些感悟,也给松道友,可惜这么长时间过去,还没达到剑罡同流的境界”
这.这.?
卢祖尚脸上的肌肉一抽,心想“这时间很长吗”?
师父练了一辈子,也没有剑罡同流
楼观道的镇派绝技,那是要无数岁月打磨的
不过,他瞧着便宜师叔的表情,真不是装的
他就是嫌慢
暗自叹了一口气,把师叔从“人”这一栏排除,心中好受很多
毕竟,他尝试许久,连离火剑法都没练成
把薄册放在衣服内夹收好,忽又道:
“听说杜将军正在六合一带用兵,或想西枕清流”
周奕朝卢祖尚瞧了一眼,他既然关注这些事,想必已是知晓南阳内情
“可是有什么不妥?”
卢祖尚稍露严色:
“清流势力较为复杂,牵扯大江联十多家门派,清江派、苍梧派、江南会、明阳帮,田东派等,虽不属于八帮十会,但合在一起,力量可就大多了”
周奕有些印象,这帮人曾一路追杀跋锋寒,追着他到处跑
“除此之外,还有难缠的琅琊贼寇
贼寇武功不俗,不乏一等一的高手,与周围势力多有牵连,其中就包括在庐江郡的义军首领张善安”
“看来你做了不少了解”
卢祖尚解释道:“我曾和大江会一道朝庐江做酒水生意,这张善安,还曾与我闹过矛盾,故而知道一些”
“前些日子,杜将军从淮水南下,叫我遇上了虚先生,一番浅谈之后,我便多生想法若师叔欠缺人手,我可带人越过开化,直入庐江”
“如今无有汝南贼寇之扰,我正好能腾出手来”
卢祖尚并非随口一提,而是做过深思熟虑
从桐柏到弋阳这一段路上,他绕着江淮近况聊起很多话题
在黄水渡口下船时,周奕对他没做多余交代,还是以稳住淮水上游局势为重
渡口边,义阳郡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