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高兴了不到三天,匡肴便在睡梦中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他功力不俗,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人物
哪怕睡得再死,凭他的耳力,也能察觉到城中端倪
匡肴住在离官署不远的匡家大宅中,位于清流中心,内河西畔,乃是城中最好的地段
靠近商铺,还有一大片柳林,环境雅致
匡家大宅最奢华的一间房内,床头镶着两颗夜明珠,屋中灯火不歇,高矮参差三盏灯火将屋中的梨木茶椅照亮,铜镜也微微闪光
匡肴靠近灯火,亮出一张四十余岁的脸
他的眉毛又疏又淡,下方一对三角眼,给人一种阴狠之感
外间忽然传来惨叫声
他本有些昏沉,这一声哀号,立马让他醒神
顾不得穿衣,先把兵器架台上的长刀取下
透过窗纸,像是看到外边有人影在晃
“啊~!”
又一道更清晰的惨叫声入了耳
不会听错,
可奇怪的是,却没有打斗声,也没有兵器交击声
杂乱的脚步从远处传来
匡肴摆袖将屋中灯火熄灭,透过窗缝一瞧,这才迅速套上衣服,提刀出门
“怎么回事?”
一齐走来二三十人,举着火把,大多是他的属下
其中一个握斧的汉子,正是官署主薄,他正一脸慌乱:
“县令,大事不好,南城门失守了!”
“怎么可能?!”
那主薄陡变怒容:
“田东派、涂江派做了反贼,与杜伏威勾结,不仅打开城门,还把城头弓箭营的人杀了大半,反贼正从南朝此推进,县令速速定夺!”
匡肴眼珠子朝外一突:
“桑师翰、廉子骏,竟然骗我,我要灭你们满门!”
他怒而拔刀,滚出凶悍刀气
这时,一名身着武服,却在大冬天敞开衣襟的大汉操着粗犷声音道:
“匡兄,此地不宜久留”
“先回山去吧,清流的账,再慢慢清算”
匡肴冲他点头:“厉兄,外边又是怎么回事?”
“来了一个高手,轻功虽高,不过被我们的人手挡在外边”
那大汉不是很在乎:
“不必理会,他一时进不来,我们直接走,以防杜伏威杀来,凭我两人,对战杜伏威太过凶险”
说到此处,大汉去意更增
匡肴立马道:“帮我把金银带上,免得便宜江淮反贼!”
就在这时
外边的惨叫声忽然放大,接二连三,像是一声接一声,响个不停!
众人全都侧目
惨叫声已变成惊悚哭喊,像是一群羊被老虎追撵,全朝他们奔来
厉姓大汉察觉有异,朝着屋顶一跃而起
这时一道白影如鬼魅般闪他到前侧,厉姓汉子脚下踩瓦,一个翻身下到匡肴身旁
瓦顶那人,正是方才在外边动手的轻功高手
厉姓汉子心下一惊,知道自己看走眼了
“朋友,你是谁?”
匡肴稀疏的眉毛皱在一起
“清流对我来说还是太陌生,走到哪都需要别人带路”
周奕扫过下方数十人,俯视着匡县令:“你便是匡肴匡县令吧?听说你在清流很得人心”
“朋友,我没见过你,咱们好像没什么仇怨”匡肴在他身上来回打量
“我从清流城门路过,你手下收了我一万金见面费,现在十倍还我,我这个债主,就饶你一命”
“上,一齐杀了他!”
狗屁的一万金,匡肴只当他废话拖延时间
此时官署内高手皆在,之前丢了胆魄的人再亮兵刃
“翙翙翙”
众人提气跃起,传来一阵鸟飞之声
屋瓦之上,十来人一齐围攻上来!
当初周奕在南阳销金楼时面对过这番场面,但此刻的从容,是当初无法相比的
他一执剑,整个人气质大变
风神无影一出,他的剑像是一阵捕捉不到的风,刹那间在众人眼前失去踪影
功力不够,眼力不足,根本瞧不清他的剑
白影在屋顶闪烁,风声越来越急
他快得像是那团风,倏来倏往,眼花缭乱,在火把的光芒下,活像一团鬼影
厉姓汉子和匡肴已经看呆
只有惨叫,没有杂音
兵器没有机会碰撞!
那些带有破绽的招式,不可能碰到那柄风中之剑
那剑太快,脑袋与脖子都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己已经分家了
但鲜血止不住得流下
连续两批冲上来二十多人,被白影闪过齐齐脖颈断裂,前面一个人死了很久,后面人才发现
等他发现时,自己的意识也跟着僵硬
接着便是身体栽倒,一颗颗头颅像是皮球一般,从屋顶不断滚下!
第三批人没刹住冲上来一半,其余一半吓得从上方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