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方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惹得左游仙大怒
可是,他在怒极之后,又很快冷静下来,反复想周老方的话
乱葬岗上,安静许久
沉默之后,左游仙的声音忽然从棺中传来:
“想我八岁展露天赋,碾压同派千人,这才得师长传授罡法秘要,后来每日研究日晷星数,诵背楼观典籍,遍览道祖法门,手不释卷,日日负剑
如今练得剑罡,已过六十九个寒暑,这一身功力,臻至十八重境界,只在长眉老祖之下
每逢清明祭祀师长,我都得意已极,诉说进度只盼再登一重,剑罡合流,完成师长心愿.”
话到此节,唉一声长叹
“一个后辈,寸月光阴就断了我这一辈子的努力”
左老怪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却让周老方收起了嘲讽之色
左游仙的气质,像是忽然发生改变
周老方重新趴在棺材上:“左道友,你还想说些什么?”
“我唯有一念,要与他再战,这将是我最后的信念”
左游仙如同一具老尸,躺在棺材中一动不动,只有两个眼珠移动到周老方身上:
“周道友说的不错,他的才情还在长眉老祖之上,想要败他,只能超过创派祖师”
“你带我去见周宗主吧,我要参悟最高之秘”
这本该是一件令人高兴之事,可周老方忽然想把左游仙朝乱葬岗一丢
他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裘千博
而且,左老怪更为不同
他本就修炼道功,此际死过一次,却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生机勃发的诡异感觉
算了,总之是兄长他们交代的
“好,随我去棺宫”
左游仙眼前一暗,棺材盖再度合上
他闭上眼睛,棺材晃动,让他有种很是舒适的感觉
外界的一切,在这棺中都没法听见,不必理会
像是一方小天地,让他破碎的道心,慢慢修复
脑海中,还有一道白影,挥之不去
那白影扭过头来,张口无声,左游仙却像是听清了他的话:
“我给你一个出剑先机,否则我一出手,你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时,棺外周老方的声音将脑海中的声音压了下去
“嘿嘿嘿”
他阴恻恻一笑:“左道友,我将是你通往武学至极的引路人”
“起棺,上路”
……
左游仙入棺后第四日,清流城的火热气氛还在持续
尤其是近年关,叫这气氛更加热烈
哪怕是晚间,也有许多人在街道走动
靠近城中内河,长街灯火处处,有了往日绝难见到的繁华与安宁
对于清流一地的百姓来说,感触实在太深
当江湖人讨论城西之战时,他们则是在祈祷太平持久
而周大都督的名号,已在江北疯传
九州四海的武人难以数尽,几日之间,江淮军最精锐的上募营便多出两千人手,来者不绝,恐怕还会持续
这等招揽强兵的速度,叫李靖和虚行之都愣住了
此番大战的影响,不止在江湖
感受到清流军威,以及城内的安定,岂能发现不了这支义军的不同之处?
加之大都督威服江北,一时间从者云集
江淮水军大营,樊文褚正伏案写信,李靖与虚行之站在一旁给意见,同时不断拆开火漆,看庐江郡一些家族送来的诚意
两人各露喜色:“樊郡丞,没想到你在庐江的根基竟这样深”
樊文褚连忙摆手:“不敢当”
“全仗大都督之威,否则樊某的话,现在哪里有人愿意听”
周奕凑了过来:
“庐江郡的事很顺利?”
“正是”
虚行之笑道:“我军势大,但与庐江郡的一众势力并未接触,他们心有畏惧,担心家私被抄没,不敢投诚,若强攻过去,虽能拿下,但庐州乃是重城,伤亡在所难免”
“如今文褚兄联络旧部,安抚一众家族,他在庐州脸熟,又有根基,自然能安抚人心”
“只待年关过后,药师率军西征,庐州便可拿下,我们把控淮水,又有杜将军镇守六合,江北根基无人可撼”
李靖点头道:
“唯有一点,庐州还有几伙势力,属于张善安旧部,我怕他们会在这段空隙时间趁乱滋扰一方”
周奕攥着一封来自庐江的书信:“不能叫这些人把庐州乱了”
他说话时,看向樊文褚
樊文褚岂能不懂?
忙投笔入砚,躬身稽首:“樊某恳请返回庐州,只需五百从众,定能替大都督解忧!”
“好”
周奕把手上的书信如令箭一般塞到樊文褚手中:
“我给你一千精锐,你速回庐州过年,也叫城内百姓过个安稳年”
“是!”樊文褚神色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