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方向传来连绵不绝的枪声
这意味着有第三方入场了
躲在坟包后的苏远并不慌张,没朝自己开枪的就肯定是自己人,大概是那个刚认识的便宜队友找上来了
这是好事
他在参与枪战的这群人中,并没有找到那三名鸟嘴医生
原本担心他们逃跑的苏远只想速战速决,但那样危险性也会相对提高,现在就好了不少,可以专心对付眼前的敌人
正巧,他的枪也在这时出问题了
从司机那抢来的勃朗宁已经打光了子弹,而另一把枪的击针卡在了半途,弹壳退不出来
这种老式毛瑟枪最怕的就是这种故障,特别是在连发之后枪管过热的情况下
就像是一道固定程序,当你知道某个玩意质量不好的时候,它就一定会出问题
没有时间拆解修理了,就算有时间他也不会......苏远想到了石碑教的暴力维修法
他抡起驳壳枪就朝身旁的墓碑砸去
“咣”的一声脆响,青石墓碑被硬生生磕掉一个角,碎石飞溅
这一砸倒是把卡住的弹壳震松了,他顺势一拉枪机,滚烫的弹壳“叮当”一声跳了出来
这块民国时期的野坟墓碑是最普通的青石材质,表面已经风化得看不清字迹
被这一砸,碑顶上“先考”两个字彻底没了踪影,只剩下一道新鲜的裂痕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抱歉,特殊情况”苏远知道自己这是把人家爹的坟给砸了,连连道歉几声后,重新上膛,抬手就是一枪,一名漕帮成员应声倒下
还剩四个
剩下几名漕帮成员已经快疯了
这个男人带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他们在以多打少的情况下,依然不觉得自己有丝毫胜算
这种感觉很奇怪,刚刚明明还在一起搬货,没招他没惹他的,怎么突然就动手了呢?
招招致命,不留一丝余地,那淡漠的样子就像是杀一群待宰的鸡鸭
尤其是现在,身后还响起了枪声,这让他们有一种敌人已形成犄角之势将他们前后包夹的感觉,这片荒草野坟地是老天爷为他们挑选的天然墓地
死了可以不用埋,跟其他的人尸体挤挤,蹭蹭坟墓什么的,反正像他们这样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人死了也不会有人帮忙收尸的
“曹青!你他妈疯了吗?”一个混混躲在车后嘶吼,声音里带着颤抖,“你是哪一边的人?有事可以好好谈,我们也只是听刘堂主的命令......”
“砰!”
子弹穿过车皮,精准地打穿了他的喉咙苏远面无表情躲回墓碑后
一个接一个的兄弟倒下,老马已经快崩溃了,他也想谈谈,大不了货给你......命都要没了还管什么七的八的
但对方根本不给谈判的机会,就是杀!
不过老马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谈判的时候给对方来一发黑枪,毕竟他也算不上什么有道义的好人
啊,真他娘的
一个人就给他们整的像对面有千军万马似的,这样一个怪物竟然就甘心在码头扛一整年的沙包?
起身朝着苏远的方向连开两枪,老马蜷缩回坟包后,突然扯着嗓子吼道:“姓曹的!你他妈到底图什么?这批货值多少钱老子分你一半!不,全给你!”
回答他的只有子弹击碎墓碑的声响
“妈的”老马也不甘示弱,爬起来回了一枪:“知道我为啥能活到现在吗?老子给刘堂主办过多少事?老子给虹口的太君送过多少姑娘?杀了我,你明天休想......”
砰!
子弹穿过他的太阳穴,带出一蓬血雾
老马最后的狠话永远卡在了喉咙里,尸体缓缓滑倒在坟堆旁,瞪大的眼睛正好对着那块被砸坏的墓碑
剩下两个混混彻底崩溃了,一个扔下枪跪地求饶,一个转身就跑
苏远从墓碑后走出来,漆黑的枪口对准那个逃跑的人——
“砰!”
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跪在地上的混混是个瘦子,约莫三十出头,右耳缺了半截,此刻他浑身抖如筛糠,根本不敢抬头看:“我家里有老小要养......给日本人做事也是被逼的......刘堂主说、说要是我不干......”
“砰——!”
荒野重归寂静
所有人都死了
苏远放下枪,他不想考究这半只耳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那又怎样呢?
他可以为一家老小给日本人做事,那如果放他回去,他明天也一样会为了一家老小来追杀自己
既然是敌人,那就全部杀光好了......虽然这样想,但苏远其实并不喜欢杀人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买点烧烤和肥仔快乐水,然后去网吧包宿打一晚上游戏
他蹲下身,在老马尸体上摸索着,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烟盒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他毫不在意地抖出一根叼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