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浅道:‘我看你说的徽笔,也没你说得那么好,你看另外这笔,就不错,只要两钱银子,凭什么你这徽笔要八钱?‘
店掌柜脸上挂着淡淡地嘲讽道:‘姑娘,你看这笔是羊毫笔,写起字来松松垮垮的,我这是鼠毫笔,这鼠毫不是老鼠的鼠,是黄鼠狼的鼠,懂吗?‘
‘王羲之的兰亭序听过没,就是用鼠毫笔写的‘
林浅浅听了眨着眼睛道:‘老鼠的鼠和黄鼠狼的鼠,还不是一个鼠,那也不值得这么贵啊,你这掌柜坑人,我去别家看看‘
‘那就去啊,反正这几天赴乡试的士子极多,我又不愁卖不出‘店掌柜在那道
林浅浅又停下了道:‘那你便宜点,三钱卖不卖?‘
店掌柜一口老血要喷出来道:‘哎呀,我的娘,没见你这么砍的,比半半价还狠的‘
‘三钱多一文就不买了‘
店掌柜笑着道:‘姑娘你是给你赴乡试的心上人买的笔吧!‘
‘胡说‘林浅浅扭捏道
店掌柜笑道:‘嘿嘿看来那是,那你怕什么,你心上人将来中了举人,你就是少奶奶了,还愁没钱嘛,你眼下和我斤斤计较,传出去失了身份‘
‘哼,谁说我斤斤计较我不是嫌贵,我是嫌他不值这个价,三钱你卖不卖?不卖我找别家了‘
‘最多七钱!‘
‘那我走了‘说着林浅浅一拐弯就走了
店掌柜在那沏了碗茶哼哼道:‘上好徽笔七钱都不要?没钱就不要买,一看就知哪个穷人家的姑娘真正的大家闺秀都养在深闺,哪还出来抛头露面的就你这命,还想当举人夫人,想也别‘
‘掌柜,六钱银子卖不卖?‘
噗,店掌柜见了突然窜出来的林浅浅差一点将口里的茶喷在桌上
‘子曰:“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
听得朗朗读书声,林浅浅拿着新买的徽笔,喜滋滋地走上小楼
屋内林延潮一手负后一手拿着书在那朗声读着,林浅浅坐在一边,托着下巴静静地等着
读了许久林延潮觉得口喝,拿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见林延潮得了空林浅浅方才进去
‘延潮,你看我给你新买的笔呢?是新到的徽笔‘
林延潮放下茶碗讶异道:‘家里不是还有笔,何必去买呢?‘
林浅浅道:‘我看你惯常用的那支笔管都秃了‘
林延潮恍然道:‘是啊,我都忘了‘
林浅浅拿出笔来,笑着道:‘你看如何,掌柜的说,这是鼠毫笔,是硬毫笔,不似羊毫笔那等写出来的字松松垮垮的,他说你乡试时录卷写的是小楷用硬毫笔最好了‘
林延潮笑着道:‘你被掌柜骗了,对于我这样老手而言,用硬毫和软毫写楷书都差别不大‘
‘这骗子,我找他赔我钱来‘林浅浅重重一跺足
‘算了,这笔我看也还好用‘
‘真的不用退?‘
“嗯,是的”林延潮放下茶,又拿起书
‘你中午要吃什么?我给你……‘
林浅浅问下去,却见林延潮早已拿起书来
“讨厌,又不理人家,我还有很多话与你说呢”林浅浅委屈地说着,却见林延潮没有听见
林浅浅没办法,只好取了林延潮的茶壶走下楼,又回头看了林延潮一眼,见他仍在埋头看书
国朝每逢三年开榜,由三千举人中取三百进士
各省也是每三年乡试大比,由三千生员中取九十举人故而士子常道乡试难于会试,称金举人银进士
咳!咳!
林延潮醒来,不觉得喉咙有些痒,朝窗外望了一眼,但见夜色如墨
不过这时他该是要起身了,因为今日正是八月初八,秋闱之日
林延潮掌上灯,然后开始穿衣裳,夜中一片静谧,感觉有几分不真切,仿佛今天不是考试的日子一般
五载的寒窗苦读终于到了这一刻
这时楼下脚步声响起,林浅浅端着食案走上楼
食案放在一旁桌上,林浅浅问道:“潮哥,我方才好似听到了你咳嗽”
林延潮笑了笑道:“没事,不过昨夜没睡好罢了”
怕林浅浅担心,林延潮道:“不过也正常,乡试这等大比,估计没几人能有一夜好梦”
林浅浅道:“我在你考箱里备了药,以备不测”
林延潮点点头,当下他拿起食案里的鸡蛋磕了起来林浅浅不免有些担心的看着林延潮
林延潮只是吃了一半,即推案
林浅浅见林延潮吃了这么少,不由担心问道:“潮哥,你不多吃一点?”
林延潮摇摇头道:“吃不下了,等我回来”
说完林延潮提起考箱出了门,展明驾马车来载林延潮上车
林浅浅一路小跑,跟着马车将林延潮送出了巷子她见林延潮这样不由满是担心,眼里落下几滴泪水默默祈求道:“天妃娘娘保佑潮哥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