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吗?”乔苑林说,“是关于哪方面的?”
段思存继续看,一张一张地看完,说“这是英国一所名校的专业课程,癌症学那一部分”
乔苑林惊讶得以为听错了,问道“那……一般什么水平能看懂这个?”
段思存说“一般人肯定看不懂”
拍摄距离很近,空白处的注释没有拍到,但划线部分能看出有人读过,段思存问“你自己看的?”
乔苑林诚实地摇摇头
段思存说“你现在的水平当然看不懂,肯学就不错了你从哪找的,这种资料我要找同行朋友拐几个弯才能拿到”
乔苑林更为惊讶,只好编了个理由“是我爸给我的”
“你爸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他是医生”乔苑林直觉再聊下去要露馅儿,便给人添堵地说,“段老师,你如果有病就说一声,我可以帮你拿专家号”
段思存把手机还给他,问“你还有别的事么?”
乔苑林说“没了”
段思存道“出去”
从办公室离开,乔苑林走到空中廊桥停下,倚住栏杆想让风吹一吹心头飘荡的疑虑
他冒出许多个问题——梁承真的辍学了?为什么会有那些资料,并且能看懂?平时行踪不定又是在做什么?
乔苑林脑补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蓦然发觉自己忽略了一点——梁承的家人
这个年纪除非是孤儿,否则极少离开家庭,难道梁承也是离家出走?
乔苑林撸了下头毛,林成碧教过他,依靠足够的线索去获得真相,主观臆断是没有用的
他得找一找线索
放学后,乔苑林和小组成员去咖啡馆做团队作业
他这种时候最像个班长,调配分工,主动承担难点和收尾,并请大家吃了顿晚饭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他轻轻上楼,对面房门紧闭,不知道梁承在不在里面
周六休息,乔苑林睡到快八点,张开眼翻身一趴开始听第一节网课
手臂支在床上,网课结束又酸又麻,他哆哆嗦嗦地换好衣服,出门一拐见梁承拎着浇水壶走出浴室
两个人面无表情地对视几秒,谁也没打招呼
浴室里的脏衣篮空了,乔苑林洗漱后去阳台,他的校服和梁承淋湿的那一身挂在一起,是早晨刚晾上的
梁承少见地穿着一件浅色t恤,牛仔裤也洗得发白,站在花花草草之间的画面格外清新
乔苑林闻闻一盆矢车菊,问“这些花都是你种的吗?”
梁承“嗯”了一声
继而一段沉默,乔苑林负手靠着墙,轻声说“那道题真的选b”
梁承“噢”
乔苑林问“你会做?”
水壶空了,梁承放下擦擦手,回答“蒙的”
乔苑林将手臂改抱在胸前,他肤色很白,两只肘尖却明显发红梁承以为他在哪蹭脏了,目露嫌弃
乔苑林说“你什么表情,我是因为杵在床上学习,磨红的”
梁承轻嗤乔苑林有点不好意思,用手掌捂住手肘,说“笑个屁,我又没桌子”
那双休日的作业写完,岂不是要磨破了皮?梁承浇完花回房间,走到门口停下,叫道“哎”
乔苑林“我不叫哎”
“那算了”梁承说,“还想问问‘哎’要不要用桌子”
乔苑林怔了一下,立刻拎上书包过去,耽误一秒钟都怕梁承反悔
桌面上干干净净,那份资料已经收起来了
乔苑林坐下来,打开书包拿数学卷子,捏住又松开,换成一般放在最后才写的生物
梁承坐在床上玩手机,十分钟过去,房内一点写字的声音都没有,他便受累抬了下眼
乔苑林凝望着一道大题,不知道在思考还是走神
梁承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乔苑林扭头问“啥事?”
梁承说“你这个效率,桌子是不是要用一天?”
乔苑林支吾道“我读题……比较仔细”
用软件逐字翻译成中文也该读完了,梁承说“不会就跳过”
“嗯”乔苑林道,“我就是一步步跳到这儿的”
梁承开始后悔请来这尊佛
乔苑林别开脸,指腹来回碾着卷翘起一块的页脚,说“我最烦癌症学这部分了,题都很难做”
梁承望向卷子,说“你写的是生态学”
乔苑林道“啊,我看错了”
梁承放下手机,双手向后撑在床上,嘲弄地说“小朋友,你们学校的课程等级分初级和高级,后者包含前者的内容但无论你念的哪一个,生物都没有癌症学这部分”
乔苑林正中下怀,问“你怎么知道?”
梁承回答“我在德心当过保安”
乔苑林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而且是黑心棉他有点泄气,翻卷子时碰到鼠标,电脑显示器一下子亮了
他震惊于这玩意儿还没报废,问“能用?”
梁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