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苑林喃喃道:“我有选择伴侣的权利,谁也不能干涉爸,梁承救过我,愿意爱我,是老天爷对我的偏袒,你不能剥夺它”
贺婕没出息地心疼了,说:“老乔,都是受过苦的孩子”
乔文渊僵硬地钉在沙发上,一时间他仿佛变成棒打鸳鸯的罪人,在错杂中生出一点委屈:“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要拆散你们,我……我心里上火不能说几句?”
梁承立即反问:“这么说,您并不反对?”
乔文渊感觉心脑血管一齐要爆开,急忙灌下一杯放冷的浓茶,他需要休庭再审,抑或短暂的逃避,说:“我跟你阿姨要冷静冷静”
起身回卧室,乔文渊走出几步又停下,不论同性或异性,赞成或反对,一旦知晓孩子恋爱总是忍耐不住好奇
他转过身,问:“你们谈多长时间了?”
梁承回答:“国庆节后去旅游,决定正式交往”
乔文渊已经捋不清楚时间线,只确定他眼里的“兄友弟恭”其实是情投意合,哥哥弟弟叫得起劲,没准儿是暗度陈仓的小情趣!
既然出柜,想必感情稳定,他又问:“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梁承和乔苑林一同沉默,差四岁的代沟导致无法心有灵犀几秒后,他们分别从社会人文和生理卫生、精神和□□的角度,异口同声——
梁承:“收了敬茶礼,矢志不渝”
乔苑林:“上过床,发生了性/关系”
这下轮到梁承加入三脸震惊
乔文渊踉跄后退,脚丫子都从拖鞋里抽出来,他没勇气继续问,掐住眉心呼救:“小婕……小婕,给我测血压”
贺婕惊得捂着嘴,好一会儿才动作,和乔文渊互相搀扶着去餐桌量血压
梁承去拿药箱,绕到椅子后给乔文渊按摩,乔苑林杵在客厅红着脸,不太敢过去
半晌,乔文渊吃过降压药好些了,起码命保住了他努力不去想儿子悄悄长大,并且跟人上过床这件事……
才二十五岁,瞧着就知道吃,居然背地里……
身体怎么能受得住?
整天喊累,难道是?
乔文渊痛苦地砸一拳太阳穴,再琢磨下去他得调到精神病院了,抬头对上梁承,忽然反应过来:“我跟你妈刚知道,那你们收的谁的敬茶礼?”
梁承说:“姥姥”
乔文渊提高音调:“你姥姥早就知道了?”
乔苑林解释:“因为当年我们就在旗袍店认识的”
“那你妈保不齐也快知道了”乔文渊站起来,“按她的性子,一定会找过来跟我掰扯,我这次是由得她骂了”
乔苑林说:“其实,她已经知道了”
乔文渊一愣:“你最后一个才通知我?!”
从填志愿念书、到工作安排,小到体检,大到终身幸福,乔文渊觉得作为监护人,他曾经欠缺乔苑林的关怀在一点一点归还到自己身上
他失落心寒,但也必须承受,一句话都喊不出了,步履蹒跚地躲进卧室里去
贺婕从容许多,安抚道:“你们别担心,我去看看”
关着门的卧室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也许父母没有说话,只在哀叹梁承和乔苑林并立在走廊上,一直静候到更阑人寂
门缝的灯光熄灭,他们回对面的房间,也黑着灯,摸索到床边一起躺下,梁承鼻息低沉地呼了口气
乔苑林悄声:“你后悔说了吗?”
“没”梁承道,“不过有点心疼他们”
事已至此,关于林成碧的旧事不方便坦露,否则又是一波打击乔苑林没想到比起出柜,乔文渊更在乎先后,说:“感觉情况不算太坏”
梁承一向不乐观,却道:“我也觉得还行”
两个人依偎着分析形势,主卧的大床上,乔文渊板正靠着床头,在漆黑中大睁着眼睛
“听见没有,进一个屋了”他说,“太嚣张了,是不是挑衅咱们?”
贺婕侧躺着:“肯定睡不着,估计在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呢”
乔文渊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么淡定”
贺婕说:“除了生死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啊”
乔文渊不吱声了,乔苑林的体检报告还没出,他一瞬间想到这个那头犟驴,为了念书能跟家里断绝关系六七年,为了爱情更没准儿,别再逼得出了事
他陡然记起来,八年前的暑假体检完回家,路上乔苑林问他能活多少岁,万一喜欢谁了该不该死心
原来那时候,小孩子一个就动了念想?
乔苑林还说“谁会喜欢我啊”,乔文渊当时难过得不得了,他打马虎眼说以学习为重,其实心里多期望自己的孩子和别人一样,会有人毫无芥蒂地喜欢
殊不知他沉浸在失败婚姻的阴影里,用工作当借口,把乔苑林丢在旗袍店不闻不问时,那个人恰好出现了
就是梁承,他哪都满意,如今当成自己孩子的梁承
手臂被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