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回答,便掏出个小玉瓶,拉着他退至亭角
杨炯轻笑着伸手去接玉瓶,指尖无意间擦过楚灵曜发烫的指尖,温热气息拂过少女耳畔:“谢谢”
楚灵曜如被蛰般缩回手,心虚地瞥了眼仍在缠斗的李泠,见她未留意此处,才小步挪到杨炯身前,声如蚊呐:“将药倒在掌心,揉些时候,淤痕便散得快”
杨炯未料这小姑娘如此贴心,依言将玉瓶倾斜,只觉冰凉药液入手,说不出的舒爽他将药液覆在脖颈淤痕处轻轻揉搓,果然奏效神速
抬眼见楚灵曜耳尖泛红,便存心逗她:“不白受你恩惠,改日给你买几双绣鞋,省得你送人没得穿”
楚灵曜本就害羞,听了这话更是满面通红,偏生想起那日被他捉弄的事,心头恼意又起,刚要开口分辩,却被场中打斗声打断
但见李泠与李溟越斗越狠,前者挥鞭如雷,后者腾挪如燕
李泠一鞭挥出,眼看要抽到李溟腿上,却见她右手按定桌面,一个侧翻滚进杨炯怀里,脑袋撞得他胸口生疼
李溟抬眼望向李泠,嘴角勾起挑衅笑意:“到底是妹夫怀里暖和”
李泠稳稳立在石凳上,玉手理了理被扯乱的云鬓,声音冷得似要结霜:“小白毛!我撕烂你的嘴!”
话音未落,三枚飞镖脱手而出,却不朝李溟去,偏往杨炯脚边石砖射来但听得破空声急,碎石飞溅间,杨炯被李溟拽着躲到石桌下
头顶传来“砰砰”的掌击之声,李泠的白裙扫过桌面,竟似一朵盛放在风雪中的白莲
李溟听着头顶那震得石桌发颤的掌击声,心底也有些发怵她知道自己武功不及李泠,若这煞星真发了狠,少不得要吃顿苦头
这般想着,她反手紧紧搂住杨炯脖颈,说什么也不松手
“你作死么!抓着我作甚?”杨炯低喝一声,一把推开她便要往外跑
杨炯心里透亮,皇宫那晚是趁其不备,竹林那次是李泠中了春毒,自己又有救命之恩在身,才算侥幸脱了干系
此刻李泠正在气头上,若真动起手来,自己哪里是她对手?听着头顶“砰砰”声响,只觉后颈发寒,哪里还顾得上旁的?
“天杀的!”李溟的尖叫混着杨炯的闷哼,一个挣命要逃,一个死死抱住他腰身,两人在狭窄的石桌下挤作一团
慌乱间,李溟另一只绣鞋早不知去向,只得光着脚踩在杨炯靴面上乱蹬
楚灵曜蹲在桌角探出头来,恰好看见李溟仰起的绯红小脸与杨炯交缠在一起,小姑娘霎时红透耳根,抓起地上的油纸伞骨便往桌底乱捅:“你……你们做什么呢!”
李溟慌乱中一脚踢去,伞骨没踹中旁人,却结结实实踢在李泠小腿上
李泠吃痛,气得翻身落地,一脚踹开石桌,甩了长鞭抽出长剑,竟是动了真格
李溟趁机从桌底钻出,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脸颊,倒比平日多了几分柔弱之态
“八妹这是恼了?”她赤着脚,故意用足尖勾起地上的锦袜,猛地抛向一旁呆立的杨炯,眼波流转间尽是促狭,“莫不是见我与妹夫亲近,吃醋了?”
李泠冷笑一声,剑光如电,那飞向杨炯的锦袜瞬间碎成齑粉
她一把扯过杨炯,声线压得极低:“你乱看什么?我不比她好看?”
杨炯一愣,目光不由得飘向她足尖,脑海中倏地闪过那日所见的秋水凝眸,春山含黛的足韵,鬼使神差般竟脱口而出“呃……确实!”
“确实个鬼!”李溟耳尖得很,听他说自己不及李泠,抬脚便踹
李泠凤眼一寒,剑尖直取李溟脚踝
杨炯惊得慌忙攥住她手腕,急道“你要她命呀!”
不想李溟不承他情,反朝他臀上踢来可怜杨炯夹在中间左躲右闪,冷不防后领一紧,竟被楚灵曜拎小鸡似的拖出战圈
“由她们闹去”楚灵曜将小玉瓶重重砸在他掌心,“上药!”
少女气鼓鼓的模样倒叫杨炯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调笑道:“到底是你贴心”
战场中央,李溟与李泠招式愈发狠厉李溟扯下腰间丝绦缠住对方手腕,两人竟在石桌上翻滚起来,发簪玉饰落了满地
李泠的白裙扫过李溟肩头,却被她一口咬住袖口
“松开!”
“偏不!”
两人扭作一团,哪还有半分公主仪态?倒似市井里的泼辣丫头打架
正扭打间,余光瞥见杨炯悠哉悠哉逗弄楚灵曜,惹得小丫头满面通红,粉拳直捶他胸口
李溟与李泠同时住手,两人皆是衣衫不整、云鬓散乱,倒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狼狈
“杨——炯——!”一声怒吼响起
杨炯慢悠悠转过身来,未及开口,已被李泠揪住耳朵,疼得直咧嘴
她咬牙切齿,瞪眼怒骂:“她是我徒弟!你作死么!”
杨炯忙拨开她手,低声辩白:“你别乱想!”
李泠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狠狠剜了他一眼,又转身看向李溟,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