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此刻弥漫着油脂，锯末与汗水混杂的气息，昏黄的烛光在头顶摇晃，将扭曲的影子投在帆布上
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女子站在帐篷中央的舞台上，六条修长的手臂如蜘蛛的步足般优雅展开，每一根手指都纤细柔软，骨节分明
她有着一头夜河般的深蓝长发，发尾及腰，发丝间缠绕着许多小小的星星饰品，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像是星空般美丽
她指尖缠绕着十二条彩色缎带，纵身旋转，跳跃，飞舞身形轻盈地好似一只燕子，在空气中划出一个个令人惊艳的彩色漩涡
“海伦娜大姐跳的舞超级好看呀！”
“大姐真的很漂亮，原来我们这种人也能这么耀眼.”
“海伦娜姐姐，我我喜欢你！”
在舞台下方，是一个个在常人看来避之不及，厌恶与恐惧的畸形人，正在兴奋地用力拍着手掌
他们中有的人身上多了只手或者眼睛，也有的人器官位置长得不太对，比如嘴长在了手掌上，或者全身长满了蛇一样的鳞片
这些畸形人年岁不齐，有大人也有小孩，不过还是小孩子占了多数
待表演完毕，六臂舞女提着裙摆微微躬身行礼后，便走下了舞台
这之后又有新的演员上台表演
长有两颗脑袋，一颗成人一颗孩童的巨人站在舞台上，两颗头颅互相交谈着，左边的成人头颅说着粗俗的笑话，右边的孩童头颅则天真地用童言辩解，引起台下众人哈哈大笑
他们三米多高的庞大身躯需要小心翼翼地控制每个动作，以免撞到头顶上那插满蜡烛的灯架
台下的畸形人被逗得哈哈大笑，不停叫着他们的名字，左边的成人头颅是大托比，右边的孩童是小托比
而下一场表演是高空走绳，表演者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出头，长着绒毛尖耳与粉红鼻尖，门牙突出，有一条长尾巴，皮肤白里透红就像是只大号米老鼠般的可爱女孩
踏踏踏
老鼠女孩领着一群小白鼠在绳索上奔跑，跳跃，腾空360°翻转细小的脚掌像真正的啮齿动物般灵活，门牙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当她完成一个后空翻时，尾巴会不自觉地卷起来保持平衡，毛茸茸的灰尾巴上还扎着个小小的蝴蝶结
“米娅姐姐好厉害！”小孩们连连惊呼道
最后一场表演是钻火圈
表演者是一个全身覆盖翠绿鳞片，瞳孔竖直，舌尖分叉的蛇鳞少年
他神色冷峻地站在一个个狭小的火圈旁，身上那光滑的鳞片在火光下闪烁着翡翠般的微光，修长的身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穿过那仅有人头大小的火圈，像一道闪电般一晃而过
“西弗哥哥，帅！”
在马戏团的角落处，魔术师倚靠着墙静静地注视着这温馨的一幕
他此刻眼神温和地好像一个老父亲，全然没有先前直面穿刺公时的强硬态度
那双耀眼的紫金异瞳，也渐渐收敛了光芒，变得暗淡起来
踏踏踏
先前跳舞的六臂舞女走了过来，她望着魔术师，精致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清晰的敬意
“团长大人，大家都排练完毕了，随时可以登台表演”海伦娜轻声汇报道
魔术师赞许地点了点头，可想起清晨时尤德的回绝后，他的眉头又微微蹙了一下
尽管这一细节微不足道，却还是被跟随他多年的舞女注意到了
“团长大人，请问发生什么了吗？”海伦娜带着担忧的神色问道
“在今天清晨之时，我遇到了一个长着猴脸的药剂师”
因为不希望让自己视作女儿的舞女担心，魔术师想了想后，便如实相告
“那位药剂师，说他对自己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吗？”海伦娜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再次询问道
毕竟，同为畸形人，她当然知道世人对她们有多么厌恶，只是存在着，她们便会不断受到周围人的恶意，直至被逼迫致死
“是的”魔术师带着些许苦笑的意味承认道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理由拒绝，往常最多的也就是被当作喜欢玩弄畸形人的变态罢了
“.那位猴脸的药剂师阁下似乎是遇到了某个人才得到拯救的”
思索片刻后，海伦娜敏锐地注意到了要点
“真想见一见那位阁下啊！”她衷心地感叹道
“我们会在暮色城待好一段时间，一定有机会的”
魔术师微微一笑道，他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会拯救一个畸形人，或许能跟他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次日清晨
巡逻的卫兵们很快便发现了城市广场上突然冒出来，并且足足占据了十分之一场地的巨大马戏团营帐
他们迅速汇报给长官，不多时便有一名超凡骑士带着一队卫兵气势汹汹地赶来
骑士想要掀开营帐入口处的帘布直接闯进去，所幸魔术师已经早早地等候在门口
“你是谁？”骑士握着腰间长剑的剑柄，警惕地问道
面前这名模样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