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是个心善的,听闻她病了许多日仍是没有好转,又派人送了各式补身子的补品来
事到如今,雪衣已经不祈求能嫁入高门来报复姑母了
从落水一事便可看出来,没有比这些高门贵族更精明的
他们可以养着你,可以从指头缝里漏一点小恩小惠出来,然而一旦牵扯到了婚姻这样结两姓之好的根本之事,没有任何商榷的余地
连面慈心善的大夫人都如此
这几日府里严防死守,甚至连一点落水的消息都没传出去,足见一般
而这些一日日如流水般送来的补品与其说是补偿,何尝又不是一种变相的提醒?
提醒她切记身份,不要忘了衣食是谁给的
不过大夫人还是个心善的,换做是别家,便是找了借口撵了她回江左也并非不可能
雪衣愈发觉得找她指婚是一件可行之事,便打算趁着托病的时候琢磨着做一些江左特产的槐花煎,寻了时机送到凝晖堂去
幸而昨晚之事并未起大波澜,只是今日管家领着人去山上捉了野猫
但唇上的血痂实在太惹眼,左胸又被揉出了指痕,雪衣白日里并不敢出门,只敢趁着暮色西沉的时候出去
刚好不远处的花圃里栽了株槐树,此时槐花正在盛开的时候,小小如米粒,星星点点地缀在浓密的绿荫里
她便同晴方一起,费了好大力气从最低的枝丫上摘了半筐
正提了篮子回去的手,不巧,偏遇到了崔五郎
那日在湖心岛被撞破的窘迫还历历在目,雪衣生怕他认出自己,提着篮子便于往另一条岔路上去
可躲万躲,却偏偏还是被他看见了
“陆表妹”
崔五郎从背后叫了她一声,雪衣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他怎么会知道她是谁,难不成是认出她了?
雪衣僵硬地回头,只当做不认识他:“敢问你是……”
崔五见她假装不认识,也没拆穿,反倒顺着解释道:“当真是你,我听闻母亲的两位娘家侄女不久前到府中居,根据身形估摸着叫了叫,没想到当真是你,只是不知你是两位表妹中的哪一位?”
原来他是猜的
雪衣松了口气,轻声道:“我是陆雪衣,陆家的二女”
她叫雪衣啊,这名字取得极好
崔五眼神掠过她如雪的肌肤,不自觉暗了暗,眼神一低也跟着回礼:“我是崔家的五郎”
两个人便寒暄,相对着行了礼
起身的时候,崔五郎再定睛一看,才发现她唇上有一枚小小的血痂
不巧,他今日偶遇了二哥,也在同样的位置看到过
崔五郎忽地想起了今日管家大张旗鼓地领着人去后山捉野猫的事,心下顿时了然
什么发了情的野猫,发情的不是猫,恐怕是人才对
记
这才刚从岛上下来几天,二哥便忍不住了,竟是大晚上的拉了人在后山私会
啧,这唇都肿成这样了,是被二哥吸的吧
连唇角都咬破了,可真是够急不可耐的
崔五郎眼神从她的脸上掠过,又往下,落到了包的严严实实的襦裙上,起了丝邪念
唇上都弄成这样了,想必,这被包住的地方一定更加不堪
不过,那日离得远他没看清,今日离得近崔五才发现,这位小娘子生的的确是极美,肤白胜雪,腰肢款摆,怪不得二哥连一日也忍不了
只是弯身行礼的一刹那,崔五郎脑中已将他们二人猜了个遍
心里又不禁敲起了鼓,这样的美人,二哥什么时候会玩腻?
又或者,永远都玩不腻?
崔五心底升起一股烦躁
雪衣全然不知他的心思,远远的看着,只觉得这位五表哥样貌端正,又是庶子,没那么高的门槛
若是找大夫人不成,将来换成这个兴许也是个不错的出路
于是两人寒暄过后,雪衣暗自留了分心思
可她不知,她转身离开后,崔五郎盯着她窈窕的背影却足足站了一刻钟
直到她回了院子,彻底将窗子关上,他才摸了摸下颌,恋恋不舍地离开
回去过后,雪衣便动手做起了槐花煎
国公府应有尽有,自然看不上她这点吃食
但槐花煎正应季,吃个新鲜
且这位大夫人是陇西出来的,大约是没吃过这种稀罕东西的
是以当雪衣提了做好的槐花煎提去后,大房的林妈妈着实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好多年没见有人做槐花煎了,表姑娘有心了”
“大夫人这些日子送了那么多补品过来,我无以为继,便送了些讨巧的玩意,还望能入的了大夫人的口”
“可巧,夫人前些日子看到槐花开了还在念叨呢”林妈妈边领着她进去,便笑吟吟地解释道,“不光大夫人,表姑娘做的这么好看,茵姐儿见了定然更喜欢”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