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不比府里,何况对面还有个盯着她的男
“不早了,外面人多眼杂的,我不放心”
雪衣惴惴不安,一双眼睛格外的可怜
不知怎的,崔珩格外喜欢她这副害怕的样子
心思一起,她越着急,他越不想放,反倒恶劣地磨了磨
“表哥,二表哥……”雪衣抓紧了他的肩,轻声地恳求,“我真的累了”
她现在眼睛一眨,眼泪便能掉下来
不知是真难受还是假难受
崔珩原本也只是逗着她,见她又要被逼哭了,便收了手:“走了”
终于要走了
雪衣伺候了他一晚上,轻轻松了口气
正收拾着床铺的时候,窗外却忽然传来了几声争执,似乎正是那男在与小和尚说话
那男露面了
耐不住好奇,雪衣随手披了件衣服,将支摘窗推开了一丝缝,悄悄看着窗外
“这么晚了,施主这是要去哪里?”守着院子的小和尚问道
“下山去”那男沙哑着嗓子回道,“这些日子承蒙寺里照顾了,我病已经养好了”
“这会儿下山,这么着急?”小和尚惊讶,“晚上山里多虎狼,施主不妨明日再走”
那男回头看了一眼早已熄了灯的房间,心有戚戚,执意要走:“没事,我熟悉下山的路不会出事的”
小和尚见他宽脸宽肩,看着是个练家子,大约是个胆子大的,心生些佩服
“不过,今日有贵来,为了贵人的周全,晚间山寺的门已全部锁上了,施主这会儿恐怕是走不了了,施主不妨再等等,还有三个时辰便天亮了”小和尚劝道,“便是着急,也不急于这一时”
三个时辰?
那男看了眼黑漆漆的屋子,料想他们都在熟睡,未必认的出他来,于是又把包袱拎了回去:“好,那我明早再走”
那男折了回去,回头时视线忽然往这边瞟过来
雪衣连忙放下了窗子,将滑落的衣服拉了拉
这人眼神这般凶煞,当真是来养病的么?
“好看吗?”崔珩问,声音淡淡的,眼睛却盯着她半露的肩膀
“什么?”雪衣没感觉出他的不悦,仍是思忖着,“真奇怪,不是说病着么,哪有病人夜半要下山的”
“是挺怪的”崔珩眼神微变,一翻身压住了她,“你还有力气管闲事,看来你也没你说的这么累?”
他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挑,蕴着一丝怒意
“不是、我……”雪衣着急地想解释,可她这回没来得及解释便被骤然一贯瞬间睁圆了眼
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雪衣委屈,她不过是觉得对门的男举止奇怪,才多看了一眼罢了
雪衣说不出话来,可这一回知晓隔壁的男还醒着,她紧咬着唇越发不敢出声
山间比起城里要凉些,尤其是清晨,青翠的夜间还缀着点点的露珠,被初阳一晒,折射出炫目的光
雪衣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先前她还惦记着让二表哥快些离开,后来一昏过去,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这寺里的被子对她这样体寒的人来说着实有些薄了,但被崔珩热热的抱着,这一晚倒也没有那么冷
往常这日,崔珩总是整宿整宿地难以入睡
今晚倒是难得睡了安稳的一觉
他睁眼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耳边依稀有几声鸟鸣和清浅的呼吸
再一低头,才发觉陆雪衣还趴在他胸口睡着
大约是觉得冷,她手脚并用,八爪鱼一样一齐缠在了他身上,懒散的像一个面团
懒洋洋的,像只猫似的
崔珩皱眉,原本是想把她直接掰下去的,但当看到了那密密的长长的垂着的眼睫时,却改了主意,修长的手转而轻轻地落了下去
她和他见过的那些贵女不太一样
明明也是个不大的小姑娘,却格外地能屈能伸
被下了药失了身后,她只是在以为他睡着后,埋在枕头里细细地哭
当知晓还要陪他三个月的时候,也只是犹豫了片刻,便点头答应
也不知过去过的什么日子,养出了她这样水一般格外能容忍的性子
崔珩抚着陆雪衣尖尖的下巴,有一瞬间生出了一丝怜意
但这点怜意很快就被腿上的隐隐作痛的旧疾打消
崔珩收了手,漠然地将那巴着他的人解了开,翻身而下穿了衣
一被推开,雪衣光裸的肩上被凉意吹拂,慢慢转了醒
“时候不早了”崔珩穿好了衣,衣冠整齐地回头提醒道
雪衣哦了一声,这才清醒,慢慢直起了身
可诃子被撕坏了,她捏着那断掉的系带,陷入了沉思,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崔珩却似乎并未发现她的窘迫,抬了步便要出门
手刚搭到门上,崔珩尚未敲起的时候,门外却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扣响了门
“陆娘子?”
这声音是郑琇莹
崔珩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