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与罪犯同罪杜买怎能不紧张害怕?
荀贞恭谨地答道:“是的……,许母年迈,若将其系於前院,使之居於陋舍,恐有违天子仁爱、县君神明,所以,仆将自住的屋子让了出来,给她居住”
刘德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又问道:“吾入室前,听到犴狱中似有动静,里边关的有人么?”
为保险起见,在迎接刘德时,荀贞低声吩咐了陈褒,叫他去犴狱里看住武贵,免得他大喊大叫此时听刘德询问,他答道:“王屠被许仲杀死后,家中只剩下寡妻孤女,其‘里’中有一人,素来无状,夜闯其门仆知后,便将之抓来了亭舍,关入犴狱,以示惩戒,敦厚风俗”
刘德颔首,说道:“此等无状最是可恶,汝做得很对……,不要轻易将他放了,多关几天,让他好好吃些苦头!免得出去了再乱我地方民风”
“是”荀贞虽镇静,也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轻巧巧转变话题,说道,“……,仆有一事想禀奏尉君”
“何事?”
“如今九月,正值‘备寇’之季仆召集了一部分本亭里民,从大前天起开始了操练戒备”
“噢,原来是此事荀君执掌一亭治安,正该如是”
刘德与刘儒不同,是个寡言的人,和荀贞说完正事儿便无话可说了荀贞也不是个多嘴的人,见刘德突然沉默,以为他在想什么事儿,怕打扰了他,也安静不言杜买更不会开口
三个人面对面,沉寂默然地坐了小半刻钟
荀贞渐觉气氛诡异,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听见刘德开口问道:“可还有别的事情要禀?”
“没有了”
“既如此,吾便走了许仲之案,你千万不可轻忽”
刘德说走就走,起身下榻,穿鞋出门荀贞、杜买忙跟着相送杜买汗流浃背,下地的时候腿都软了,差点摔倒,还是荀贞扶住了他杜买十分羞惭,荀贞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臂膀
出了门,穿后院、经前院,又出舍门,在吏、卒的簇拥下,刘德翻身上马,临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招手示意荀贞近前,说道:“吾见你舍中前院放了好几个酒瓮,近日有饮酒么?”
“是刚开始操练里民,前晚、昨夜,分别请了里长们和一些壮士喝酒”
“你身为亭长,当知律法‘三人以上无故群饮酒,罚金四两’酒,不是不能喝,但要少喝,不可因此误了大事”
荀贞恭谨应诺
时虽有禁群饮酒的律法,但执行得不严格,形同虚设,刘德也只是因为受到上边的压力、急於把许仲追捕归案,所以随口提醒一句,说完了,略微拱手,前呼后拥地去了
荀贞站在舍院门口,目送他们离开,观其方向,应该是往下一个亭部,东乡亭去了等他们远走,他转回舍中杜买深为自己方才的表现而惭愧,想要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荀贞看出了他的羞惭,笑道:“尉君久居高位,不怒自威杜君,你说什么时候你我也能像他那样?”
一句话冲淡了杜买的尴尬和羞愧他陪笑说道:“颍阴是大县,尉君俸禄四百石,荀君世家大族,假以时日或可为县君俺只是一个乡野鄙夫,百石吏尚不敢想,况且县尉!”
荀贞哈哈大笑,心道:“县君?便是给我做,我也不想做”
在乱世里,一个没有兵马的县令怕还比不上一个有兵马的屯长!
陈褒从犴狱里出来,凑到荀贞和杜买的身边,问道:“怎么样?尉君都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叫咱们不要大意轻忽”
荀贞丝毫没有将县尉来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事情已经做下,再去担忧泄露之类的也毫无用处,大丈夫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干脆不想相比县尉登门,他现在更关心程偃
“小程这两天还是老样子?”
这两天一直是繁家兄弟在亭舍中值班,他两人答道:“是啊,还是那副样子,半死不活的醒了就举石头,吃饱了就睡觉,一句话不说”
“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他是乡亭人,对么?”
“对”
“这样吧,今天刚好没什么事儿,阿褒,你随我一块儿,去趟他家,看看怎么了”
陈褒应了,将马从厩中牵出,两人出亭舍,往乡亭去这一去不要紧,险些惹出一桩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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