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宁说道:“诚如子鱼所言,公郡子弟皆磊落奇才,然宁、原郡中亦杰士辈出,如王叔治、孙公祐者,足与公郡诸子抗礼”王叔治,王修孙公祐,孙乾其实,北海郡中最为天下所知的是郑玄,当世巨儒,不过他已五十多岁了陈寔问的是年轻子弟,所以管宁没提他
邴原说道:“原、宁郡中人杰多有,子鱼郡中亦有高士平原王彦方,昔亦游学颍阴,师从於公,公当知其人,义德高绝乡人有盗牛者,为牛主人所得,乃跪地请罪,言:‘刑戮是甘,乞不使王彦方知也’,正与公乡人所言之‘宁为刑罚所加,不为陈君所短’相似以其名德,似又高过公郡诸子”——陈寔退居乡中后,平心率物,乡人如有争讼,他总是晓譬曲直,“退无怨者”有人为此叹道:“宁为刑罚所加,不为陈君所短”
管、邴两人不但列举了本郡的名士,还捎带把华歆郡中的名士也说了一个汉人重乡土,游学归游学,师从陈寔归师从陈寔,涉及到本郡名望之事,却不能谦虚退让
他两人说完后华歆泰然自若,陈寔不以为怪陈寔笑道:“王彦方之德,吾固知矣!”又问陈群,“阿群,郡中子弟如元常(钟繇)、仲豫(荀悦)、文若、公达者,你早识之那些你以前不认识,通过这次行春才认识的人中,你观感如何?可有学到些什么么?”
陈群说道:“就像三位兄长说的,此次从府君行春的诸姓子弟都是人杰,各有所长群不如之不过,他们成名已久,群亦早知他们的名字,听说过他们的故事,对他们的杰出并不吃惊唯有一人,令群奇之”
“谁人?”
“西乡有秩蔷夫荀贞”
“你说的可是荀仲通族弟,荀公达族父,那个少从仲通读书、去年自求为繁阳亭长的荀贞之么?”听陈寔的意思,他好像早就知道荀贞这个人了陈群惊奇地问道:“阿翁亦知此人?”
“老荀家的二龙给我写过一封信,在信里对他的这个族孙好生称赞啊”汉人重乡土,更重宗族荀绲虽只是荀贞的族祖父,两边的关系也不亲近,很少见面,但自从荀贞接连做出了几件“奇事”,令他“奇之”后,他却也就和荀攸一样,立刻开始不遗余力地为他扬名和荀攸年轻,人脉不广,故只能在县中鼓吹相比,荀绲的推荐力度显然就大得多了他年长德高,交往的可都是州郡名士
陈寔顿了顿,接着说道:“荀氏族中本多俊彦我虽得二龙之信,知道了此子之名,但是未曾见过其人,对他并不了解阿群,你且说说,他怎么让你‘奇’之了?比起荀家诸子如仲豫、休若、友若、文若、公达者如何?较之诸姓子弟,又如何?”
“学问不及仲豫,清雅不如休若,雄辩不如友若,仁智不如文若,机敏不及公达诸姓子弟至西乡,贞之曾出堂外,与诸人立院中,相与交谈,当其时也,亦无言谈出众之处”
“如此言来,也只是一个常人,何来‘奇之’?”
“仲豫、休若兄弟、公达及诸姓子弟固天下俊才,而贞之虽若常人,似无出众处,可是看他自出任繁阳亭长以来的所作所为,却奋厉威猛、果勇胆雄,复又能克己施恩、不举人过,敬老爱贤、善与人交,威德之下,民敬爱之,豪强折腰,壮士俯首他的这些长处,仲豫叔侄和诸姓子弟亦不能及且,贞之年已二十,任亭长前二十年名声不闻,可见他的才干是藏於内的啊!是乃:诸姓子弟之才显於外,贞之之才秀於内子曰:‘君子欲讷於言而敏於行’,说的不正是贞之这样的人么?颍阴县令朱敞尝言:‘贞之乳虎,负重能行千里’,群深以为然”
陈群年少,尚未冠,在和诸家子弟相随太守行春时很少说话,於西乡也是如此,从头到尾就没和荀贞说几句话,但是少说话不代表他不会观察因其祖父之故,他自幼多见名士,颇有识人之明当下,把听来、看到的那些荀贞的故事一一给陈寔道来
诛灭第三氏,说明了荀贞的奋厉威猛任繁阳亭长时夜半闻鼓、越境击贼,说明了荀贞的果勇胆雄恩泽乡里,春秋断狱,说明了荀贞的克己施恩不肯批评前任谢武,说明了荀贞的不举人过上任有秩蔷夫的当天,就登乡父老宣博之门,执弟子礼敬事之,说明了荀贞的敬老爱贤能得许仲、乐进、刘邓这样的勇士投效,说明了荀贞的威德服人
陈寔听罢,若有所思华歆、邴原、管宁叹道:“我们也看出了贞之的不凡,知道他非比常人,但是却没有阿群看得这样透彻!”
陈寔颔首,说道:“若真如阿群所言,荀贞之可称君子人杰”
陈群离席,伏地跪拜,说道:“群有一请,斗胆言之,请祖、父恕罪”
“什么?”
“我闻贞之尚未婚娶,而群之从姐年正及笄群以为,以贞之才,足为群从姐良配从姐的婚嫁本非群该言之,斗胆言之,请祖、父恕罪”陈群再拜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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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范滂
苏轼年少时,其母程氏教他《后汉书?范滂传》苏轼问他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