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阎活动着僵硬的脖子:“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先叫你的人离开”
郑秀心里一惊,脸上若无其事:“天保哥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她话音刚落,李阎伸手弹出一滴不断扭动的祸水,落处正是郑秀的影子
“啊!”
一个戴圆顶草帽的黢黑汉子从郑秀的影子里窜逃出来,他捂着右脸跃起两米多高一柄银色大枪不知从何处飞出,砸中他的腰眼,将汉子打落海水
郑秀快步走到栏杆边,低头寻找汉子的踪迹
“他死不了,坐回来”
郑秀只好坐回李阎身边
李阎举起水杯,才发觉已经空了,他闷闷地放下杯子,问道:“阴术折寿,阳术增福我叫你修阳丸,这些年你修了多少?”
“……”
郑秀拎起水壶,把水杯倒满,低头回答:“阳术一共有七十二,我现在修到了第三十六术金角力士和紫金盏练得好一些,其余的,只能说有个模样”
金角力士能借助符咒和火焰幻化出可供人驱使的咒灵,紫金盏则是肉白骨的治疗圣术
李阎来了兴致:“哦?让我瞧一瞧”
郑秀从袖口里抽出一支火折子,对着火头吹了口气,双手结印,火苗在她两根食指中间绽放出团团拳头大小的光晕,约莫数十个,隐约能在光团当中见到抱膝盖的婴儿
太平文疏·金角力士
李阎看了一会儿,猛吹了一口气,淡黑色的雾状祸水一下子吞噬了光团,郑秀惊呼一声,手上火折子也应声熄灭
李阎摇了摇头:“再叫我看看紫金铃的火候罢”
说着,他从桌上取下一只卖相非凡的火焰色匕首,解开袖子露出手臂,刀刃笔直向下一划,血肉绽开,喷溅的血点沾上郑秀的发丝
“来”
郑秀咬了咬下唇,她站了起来,两只手埋在袖子里,低语了一阵李阎手臂的狭长伤口突然长满了紫色的喇叭花,把血肉模糊的伤口统统遮盖
郑秀掏出一枚铜铃铛,晃动一下,喇叭花纷纷枯萎凋零,李阎手臂上肉皮翻卷的伤口也完全愈合,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太平文疏·紫金盏
咔啦~
本来浅浅的伤疤不知道这么了,又被撕裂开来,血流不止,比之前看上更加惨烈
郑秀一时也慌了神,几番念动紫金盏咒语,额头也渗出汗水
“好啦”
李阎肌肉紧锁抑住伤口,摔下了袖子
他把桌上的火焰匕首递给郑秀:“这把长烬是你查叔叔的兵器,什么时候你的紫金盏能治好这把兵器留下的伤口,那才叫修的好一些六年,换了章何那个渔夫也声名鹊起了,以你的天分,不该只有这个水平你是叫别的东西分神了”
这话有些重,郑秀丧气地垂着头,眼圈发红
李阎又喝了一口茶水,压低了声音:“你这些年,是不是偷偷练习过厌胜术?”
郑秀不语
“那就是有了?”
李阎声调低了一点:“厌胜术害人害己我不能让你步十娘的后尘”
“可我娘没说过不许我修厌胜”
郑秀低声争辩了一句
“你娘是没说过,可是我说过”
气氛逐渐紧绷
郑秀深呼吸一口气:“我是修过,可您不也修方术么?我觉得没什么不同”
“厌胜术比太平阴术还要恶毒,当初十娘叫抽她的脊椎骨泡血,换做我不在,你会照做么?”
“如果大屿山都要没了,做就做了”
郑秀盯着李阎的眼睛
李阎一怔,并没发怒,气势反而弱了下来
两个人一时间都不说话了
“你先坐下”
郑秀别过脸不看李阎,但还是坐下了
“之前也说过,我有做错的地方”
李阎见秀儿没有反应,又说道:“你叫人送回安南那个阮正午,我刚才见过了”
秀儿抬起头,脸色煞白一片
“我问过侄侬,刚才落水那个叫阮正元,是安南一带有名的奇人练就一手蔓影异术,号称伤影即伤人阮正武,会做人皮面具,懂得骨术和幻音咒,连女人小孩都可以假冒这两个人在安南一带很有名气,并称什么……鬼影狐皮?
“你敢背着我召集红旗头领在演武厅议事,我当时就想,如果我不出现,你打算怎么收场呢?见到那个狐皮我才知道,你是想叫他假冒我咯?”
“我,我……”
郑秀想说什么,但哽咽了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一根手指忽然轻轻地点在她的额头上: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李阎叹了口气,把弄着茶杯:“你小时候多好,买一串冰糖葫芦,或者拨浪鼓就开心了,现在不好哄咯”
说完,他倒了一杯茶水,递给郑秀:“大家算扯平”
郑秀捧过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