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桂春躺在床上,面如金纸,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听见唐成江说老二两口子来了,撩起眼皮子扫了唐成河和苗桂花一眼,干瘪的嘴唇艰难地开合着想要说些什么,但发出来的只有嗬嗬声
以前再多的恨和怨,到了现在也烟消云散了
苗桂花轻声道:“娘,你好好歇着,老五他们已经去通知凤芝和灵芝了”
唐凤芝和唐灵芝是潘桂春最小的两个女儿,前者嫁到镇上,唐婉那桩被退了的婚事还是她牵的线后者嫁到的隔壁镇子,已经很多年没回来过了
潘桂春眼皮轻轻眨了下,这才没再出声
站在旁边的苗翠兰心中警铃大作,担忧着这老婆子别临了临了,又偏心二房了吧
那她这些年受的罪吃的苦不就白费了
想到这儿,她偷偷掐了把自家男人,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跟自己出去
“干嘛呢你?好好的掐我做甚?”
苗翠兰低声道:“你说,娘会不会现在又觉得老二一家好,把家里的东西分给他们啊?”
唐成江揉着胳膊的手顿住:“不会吧”
苗翠兰恨铁不成钢:“怎么不会二房现在可不一样了,家里一个童生,一个举人,还做着买卖族老那边都偏心他们”
“别想那么多”唐成江道:“我是老大,爹娘一直跟着我,这家产自然该是我的老二他们就是说破天去,也别想分去一个子儿”
见他这么说,苗翠兰才放下心,不过还是忍不住嘱咐道:“这些天你可得好好表现,在家里的时候就多去陪陪爹娘”
“你怎么不去?”
“我都伺候他们多少年了,还不许我清净几天?”
眼看她又要骂人,唐成江连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这边厢,潘瞎子一回到家,就飞快翻箱倒柜收拾东西,将东西往拜托苗桂花缝制的背包里一塞,打开门就准备跑路
哪知道一抬头,正对上砚台往院门口看,王柯抱着胳膊靠在门板上对他微微一笑
潘瞎子垂头丧气,转身:“进来吧”
砚台跟着他进门,把门反手关上
“我是该叫你一声潘公公,还是潘大夫?”
“爱怎么叫怎么叫”潘瞎子将背包往桌上一扔
“行,那就叫你潘公公”砚台伸出手,“传国玉玺呢?”
潘瞎子,也是当初跟随先帝的贴身总管潘福海装傻:“传国玉玺不应该在当今皇上手中吗?你怎么上我这儿来问”
砚台:”到底在哪儿,你我心知肚明潘公公,念在你与唐大人相熟的份儿上,我不对你动手,但你也别逼我”
潘瞎子沉默许久后冷笑:“真想知道那些人在知晓当今皇上手中的玉玺是假的后会是什么表情”
他看着砚台:“你们去把唐文风那小子叫过来,我不相信你们”
砚台皱眉:“你想把唐大人拖下水?”
“唐大人?”潘瞎子意味深长,“看来唐文风那小子不仅仅是举人啊”
砚台扯了下嘴角,不语
潘瞎子哼了声:“要么你去把唐文风叫过来,要么......”他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二十多年前我侥幸捡回一条命,你要取便取了去吧”
砚台气的牙痒痒,只能转身出去,和王柯耳语一番
王柯听的眉头紧皱,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转身飞快离去
很快,唐文风就被王柯带了过来
进门后,他大咧咧往边上凳子一坐:“老头子,叫我过来做什么?先说好,你要是什么逃犯,可别指望我会救你咱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潘瞎子吹胡子瞪眼:“就知道说些乱七八糟的”他掀起一截垂落的褥子,弯腰在炕沿敲了敲,取下来一块石板,然后伸手从里掏出来一个用黄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唐文风看呆了:“你这炕还有机关?”
潘瞎子翻了个白眼,随手将东西扔给他
唐文风慌忙接住,就要打开来看:“这是什么?”
“传国玉玺”不甚在意的口味就像是在说这是一个大红薯
“喔,玉玺啊......”唐文风手一抖,吓得对面的砚台和王柯差点冲上前来
唐文风险之又险抓紧黄布,没让里头裹住的东西掉地上:“你说这......这是玉玺?”
潘瞎子嗯了声
唐文风看砚台和王柯,见他俩也点头,顿时嘶了声,觉得手上跟捧了个烫手山芋似的
“这玩意儿怎么在你这里?你偷的?”
潘瞎子瞪他:“你才偷的这是先帝交给我的,说当今皇上不干出一番政绩,就不许将玉玺交出”
唐文风只觉得脑子有些晕乎:“先帝?你到底是什么人?”
潘瞎子清了清嗓子,原本低沉沙哑的声音霎时间变得有些许刺耳:“你说呢?”
唐文风猛地倒抽一口气,低头看向他两腿间:“你是......”
潘瞎子抬手就给他脑门儿重重来了一下:“往哪儿看呢!”